割回来的菜籽在院子里晒了几天,基本上都晒干了,苏宁送饭回来后,洗了碗收拾好厨房,就坐在院子里休息一会儿。
他闭着眼靠坐在竹椅上,耳边全是菜籽壳炸开的噼里啪啦的响声。
孙桂兰去田里看秧苗回来,见他坐在院子里就问他,“送饭回来了?她俩没在家啊?”
苏宁知道她问的是秦娇和孙玉,“大嫂在屋里呢,小妹去二叔家了。娘,田里的秧苗长得怎么样了?”
“才长出来两三寸,这天儿太热了,秧厢旁都只剩下半厢水了,我又挖开沟渠引了满厢水,让稻秧能好好儿长,今年这天儿不知是怎么了。”
她说完又去看了看菜籽,伸手拨了拨,基本都晒干了,“这菜籽也晒的差不多了,一会儿去你二叔家叫娇姐儿回来,顺便借他家的连枷过来,咱们把菜籽打了。”
苏宁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好的娘,我这就过去。”
孙玉在屋里给孩子做衣服,听见院子里的说话声,就走到房门前,“娘,你回来了?”
“嗯,刚回来,一会儿我们几个把这菜籽打了,晚饭你来做吧。”
孙玉点了点头,回她,“好的,娘。”
没一会儿苏宁就带着秦娇回来了,苏宁手上还拿了一个连枷,秦娇进了院子就先跑堂屋去灌了一杯茶,出来后嘴里抱怨着天气太热。
孙桂兰看她满头的汗,说了她两句,“就这几步路还用得着跑过来吗?看你那一脑门儿的汗!”
“没有,我这是带湘哥儿玩出的汗,二姐和堂嫂都不得空,我帮忙带着湘哥儿呢。”说到最后一句她还扬了扬下巴,有几分得意的神色。
孙桂兰笑着说,“那你还算有点儿用处。”
秦娇哼了一声,和她说,“那用处可大了去了,就娘你不知道。”
孙桂兰哟呵一声,“夸你一句尾巴都翘上天了。”
苏宁去仓房拿了家里的连枷出来,他和孙桂兰两个就开始打菜籽了。
秦娇在旁边看的跃跃欲试,没一会儿她就过去喊苏宁,“二嫂,你歇会儿,我来打一会儿。”
苏宁看她摩拳擦掌的样子,笑着把连枷递给了她,“行,你来打一会儿。”
结果她接过去打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被太阳晒着,一动就出汗,偏偏打菜籽时扬起来的灰又多,她只觉得脸上都敷了厚厚一层灰。
但她才接过来连枷没一会儿,也不好意思就放下就不打了,只能忍着,又打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了,她就喊苏宁,“二嫂,你来打吧,我一会儿收菜籽。”
苏宁笑着接过了她递来的连枷,看她一直挠脸,又让她赶快去洗把脸松快松快。
她洗完脸没事做,在院子里转悠两圈又跑去厨房帮孙玉洗菜去了。
一个时辰不到,两人就把菜籽都打完了,比较粗的油菜杆孙桂兰就让秦娇都抱去柴房,还能当柴火烧,剩下的细枝和菜籽壳则堆在一起全烧了。
孙桂兰只留了一袋在院子里,把其余菜籽都码进粮仓,又和苏宁说等他们新房建好入住后,就把秦峸买的那四亩田的菜籽拿去新房的粮仓。
苏宁去厨房和孙玉一起做饭,孙桂兰就背了那一袋菜籽去村口的杨玉荣家换了两罐菜籽油,拿了一罐给苏宁,让他留着新房进火的时候用。
晚上回去的时候苏宁就和秦峸说了这个事儿,“娘说你买的那四亩田打的菜籽都给我们,咱们搬进新家后就让我们拿过去。”
“嗯,之前爹娘和我说过,我买的这四亩田就是我自己的,以后若是分家,家里的田地也是平分的。”
苏宁有点讶异,毕竟秦峸买地的时候还没有成家,怎么说也有公中一份,他又和秦峸说,“那这样的话大哥他们岂不是分得很少?”
秦峸知道他其实想说的是大哥大嫂会不会有意见,“我出去跑商后,每年交公中的钱都是好几两银子,家里后来买的田地和耕牛虽说是用公中的钱买的,但都是我赚的钱。”
“大哥大嫂心里也明白的,咱俩成亲的时候公中出了十两银子,娘也是知会过他们的,大嫂说的是我为家里赚了这么多钱,二十两全从公中出也是应该的。”
秦峸捏了捏他的手问他,“怎么了?是怕我们兄弟俩会因为这个不和吗?”
苏宁点了点头,因为他觉得秦家一家人都很和睦,爹娘明理,姊妹和乐,他怕因为这个事情让大哥大嫂有想法。
秦峸笑了笑,和他说,“别担心,不会发生这种事的,对于我来说,即使吃一点亏也没关系,只要家里和和睦睦就好,大哥肯定也是这样想的,咱们四亩地的菜籽得有七八石吧,那咱们要不全拿去镇上卖了吧?”
苏宁摇了摇头,和他说,“不用,咱们又没喂猪仔,那菜籽就全拿去榨油吧,到时候留着菜籽油自家吃。”
“也行,到时候可以拿一点给大舅家和二叔家吃。”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才睡,夜里好像又落雨了,苏宁感觉有点冷,偎进了秦峸怀里。
第二天早上起来,待秦峸吃了早食出了门,苏宁就去后院摘了一些青花椒,准备炸一点花椒油。
进入了夏天后,天热的人没胃口,他经常会做凉面给爷爷吃,花椒油是做凉面最重要的调料,以往每年他都要做一罐放着,今年他准备做两罐,到时候拿一罐给爹娘他们吃。
把花椒过一道水洗一下,再用簸箕沥干水分,等它沥干的时间苏宁先去灶上把油炼了,切了一碗姜片,等菜籽油烧热,把姜片放下去,等它炸干了再捞起来。
之后把花椒放进陶盆里,再把油烧到冒烟,之后舀出热油淋在花椒上,把花椒的香味逼出来,之后用盖子把陶盆盖上。
锅里剩下的油倒一点干花椒进去,撤了柴火,小火炼香,最后再把陶盆里的青花椒倒进锅里,等青花椒水汽都炼出来,就可以了,这样炼出来的花椒油就非常香。
炼完花椒油分罐装了,苏宁提了一罐就过秦家那边去了,他要去做饭送去新房子那边。
黄忠平从千金台出来,脸色黑黢黢的,他往地上啐了一口,“他妈的,今儿点子怎么这么背,真是倒了血霉!”
好不容易从他娘哪儿扣了点儿银子出来,一个上午的时间输的只剩二两银子,他心里窝着一股火。
转身往家走,准备再去问他娘要点儿钱,没走两步就听到有人喊他,“黄大哥!黄大哥!”
他转身去看,一个汉子正往他这边走,黄忠平挑了下眉,“这不是孙松兄弟吗?上镇上来玩啊?”
孙松在家待的无聊,便准备来镇上找点儿乐子,没想到遇到了黄忠平,走到跟前儿,孙松笑嘻嘻地跟他说,“远远就看到黄大哥你了,喊了你好几声呢。”
“不好意思啊兄弟,刚想事情呢,没听到。”
孙松上前去伸手搭在黄忠平肩上,嘴里说着,“黄大哥,难得遇到你,走!我请你吃饭!”
黄忠平低头看了看他的手,又抬头觑着眼看了他一眼,孙松就赶忙陪着笑把手放下去了。
“走走走,黄大哥,去百味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