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保护这小姑娘,也等于给自己找个暂时的栖身之所,等水东流恢复,再做打算。
这个念头在陆血言心中升起。她权衡利弊,终于缓缓点了点头:“好吧。既然如此,我便暂时与你们同行。不知二位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宁扇白眼中笑意加深,指向村落深处:“巧得很,这村子里有在下之前置办的一处小院,还算清净。我们可在此暂住几日,等候府中派人来接小姐。届时,陆姑娘是随我们一同回府做客,还是另寻去处,都随姑娘心意。”
陆血言心中迅速盘算,正好她们先安顿下来观察几天。若这宁扇白真有问题,自己就在他家人来接时揭穿他,保护宝儿。若他真是家仆,自己到时离开便是。
“多谢宁公子,我眼下也无处可去,只好叨扰了。”陆血言应道。
宝儿见陆血言同意与他们同行,当即高兴起来,紧紧抓住陆血言的手:“太好了,谢谢姐姐!”
于是,陆血言牵着宝儿,跟在宁扇白身后,沿着小路向村子深处走去。宁扇白在前引路,举止得体,确实有几分大户人家得力管家的风范。
不多时,三人来到村子尽头一处僻静的院落前。宁扇白推开嘎吱作响的木门,一个小小的农家院呈现眼前。里面有两间朴素的茅草屋,一大一小。
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不见杂草,角落里甚至还开辟了一小片菜田,种着些绿油油的青菜,整个小院弥漫着一种安宁祥和的气息。
久违的宁静与踏实感,瞬间击中了精神紧绷的陆血言。紧绷了数日的神经骤然放松,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安心感席卷全身。
“就是这里了。”宁扇白指着较大的那间屋子:“条件简陋,委屈小姐和陆姑娘同住这间主屋。在下住旁边小屋即可。二位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他看向陆血言,见她脸色苍白,眼下乌青,体贴地道:“陆姑娘神色疲惫,想必需要好好歇息。在下先去寻些吃食,就不打扰了。”
看着宁扇白转身离去的利落身影,陆血言心中疑虑稍减,暗自思索,这个宁扇白倒真像个办事得力的下人。
不过现在她实在撑不住了,与宝儿简单说了两句,便一头扎进那间大屋里的卧房。屋内陈设简单,但床铺干净。陆血言甚至顾不上仔细打量,只将视若生命的红绸木剑小心放在枕边,几乎是刚沾到枕头,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早已不知身外有何物。
待陆血言悠悠转醒,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屋内更是寂静无声。她茫然地坐起身,望着陌生的屋顶和窗外的夜色,一种巨大的孤独感和迷茫猛地攫住了她的心脏。
连日来的惊险和疲惫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想起了唐州城上,自己决绝地举起木剑与父母划清界限,又想起了醉花楼里的绝望挣扎和水东流的沉睡不醒。
她陆血言,曾经光芒万丈的落霞宗天才,此刻竟像个无根的浮萍,除了一个要去界北的念头,她竟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爹……娘……”低低的呜咽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连日压抑的委屈和思亲之情再也控制不住,她将脸埋进膝盖,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轻轻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宝儿怯生生的呼唤:“姐姐,姐姐你醒了吗?你还好吗?”
陆血言慌忙吸了吸鼻子,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强自镇定地起身,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门外,宝儿披着一件单衣,有些娇小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她借着月光看到陆血言微红的眼眶和未干的泪痕,十分惊讶道。
“姐姐……你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