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令官第八次扬起旗帜。
杨学尹所在的第二组晋级到此轮的人数最多,不知是不是前几轮因他沉着稳定,感染了身边人,目前排在第二与第三的学子皆出自这一组。
日头渐渐高升,温度慢慢起来,天气燥热,连着学子们的心亦跟着浮躁。
排名第二的学子名叫江云起,乙级学堂出身。平时旬试大多在乙等,上个月终于有所进益,升至甲等。此次若能在榴月节崭露头角,说不定能被观礼席上的某位大人看中,得以早早去衙门历事。
这一路比试,他谨小慎微,稳稳占据第二的位置。终于还剩三轮,只有三轮!若是同组的杨学尹失误,他就能追上去,夺下射艺的魁首。
若是他失误……只要他失误……
指令官的旗子挥下。
众学子放箭!
“笃!”
“好!杨学尹又中了!”
“杨公子射艺精湛,当之无愧的书院第一人!”
听着场外学子的大声议论,江云起握紧手中弯弓。
他仍是第二。
第三组学子上前站定。
第八轮,第三组已只剩三人。目前排名第四的萧沉成为小组内排名最高。但无论是总排名还是小组排名,对他来说似乎无关紧要。他依旧漫不经心,甚至能从他脸上看出些许不耐,似乎只想早些结束。
指令官示意,众人发矢。
萧沉依旧第四。
沈晏珠手里的扇子越摇越急,只剩两轮,她不求他名次上升,只期盼他稳住第四,好歹能积七分。
第九轮。
只有两轮了,杨学尹却一点失误也没有。若是他不失误,如今以他领先江云起三分的情况来看,他很难在最后一局反超他。
江云起的手微微发抖,心跳越来越快。
指令官扬旗。
学子们举弓。
江云起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挪到身旁的杨学尹身上,他紧紧地盯着对方。
他会失误吗?
杨学尹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朝他瞥了一眼,见他红着眼看着自己,朝他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江云起被蔑视,心里蹿起一股无名火。
指令官挥旗。
杨学尹立刻放箭,再次命中靶心!
江云起错过指令,心里一慌,弓还未拉到最满,就将箭矢放了出去。后劲不足的箭矢连靶子都没挨着,中途便坠落在地。
“啊!”
“他在干什么?为何会脱靶?”
“是不是太过心慌了?”
“江公子啊江公子,只剩两轮了!这时候被淘汰,太亏了啊!”
江云起此时已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他头脑一片空白,耳里嗡嗡作响。他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箭矢,全身像被抽去了力气,软软地跪了下去。嘴里无意识地喃喃:“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
监丞忙叫人将他抬走,第三组的学子们就位。
连第二名都被淘汰了,第三组的学子们都受到了影响。第九轮过后,第三组只剩萧沉一人。他也因江云起的淘汰,排名升至第三。
最后一轮。
此时变成第二的是丙级学堂的一名学子,他的射艺以往从未得过甲等。今日在榴月节上竟还升至第二,心里激荡难平,挟矢正筈的手抖个不停。只剩一轮了,只要这轮射中,他便是书院第二了!
越想越兴奋,手也抖得更厉害。他想叫自己平静下来,可越要平静,便越紧张。
这种紧张的情绪一直到指令官发令。
他脱靶了……
“搞什么啊?”
“他是被前一个失误影响了吧?”
“实在可惜。萧沉该不会捡个第二吧?”
萧沉真的捡了第二。
十轮过后,萧沉的分数虽差杨学尹一截,但因第二第三接连失误,导致他平白捡了个第二,为他们小队积了九分。
沈晏珠高兴地跳起来:“书荷,第二,第二!咱们只差他们一分!”
柳书荷亦笑得开怀:“世子射艺精湛。”
沈晏珠哼了一声:“他运气好。”
顿了顿,她还是高兴道:“不过我本只想着他拿第四就很不错了,没想到还能捡到第二!看来他说的没错,运气亦是实力的一部分。”
她们在欢欣雀跃,萧沉亦心情大好。与他的得意比起来,杨学尹就不那么开心了。虽是拿了魁首,可讨厌的对手只比自己少拿一分。最令人不悦的是,对手的第二还是捡来的。
他们在一边收拾弓箭时,萧沉还要故作烦恼地感叹:“哎呀,运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你说是吧?杨公子?”
杨学尹一肚子火,心里把那两个被淘汰的二三名骂了个狗血淋头。他背着箭囊默默往外走,对萧沉的挑衅充耳不闻。此时有皇子皇亲在场,他不会再蠢到被他故意激怒,做些丢脸的事了。
射艺比完,紧接着就是骑艺。
骑艺主要考验骑射,在跑马场中设立箭靶,每人三支箭羽。除了要完成在马背上的指定动作外,还需在骑至箭靶前,拉弓射箭。三支箭,射中记分,脱靶不记分,离靶心越近,分数越高。
骑射考验的能力非常多,不仅要善于驾马,还要善于在马背上完成射靶。因此,连步射都射不中的靶的人,骑射射中的可能就更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