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在赵家…还有昨天…那些草…那些树根…”她顿住了,感觉每一个字都重若千斤,在寂静中砸出空洞的回响。她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过身,目光直直地看向沈槐的眼睛,仿佛要穿透那层沉默的屏障,“沈槐,你…到底是什么?”
问题问出口的瞬间,温天清晰地看到沈槐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一直低垂的眼帘猛地抬起,那双沉静的眼睛里,第一次在温天面前,清晰地翻涌起惊涛骇浪般的情绪——是深不见底的恐惧!一种被彻底看穿、被逼到悬崖边缘、无处遁形的巨大恐惧!她的嘴唇瞬间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微微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甚至下意识地想往后缩,但身体被伤腿限制,只能徒劳地抓紧了身下的褥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眼神里的恐惧,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中了温天的心。她瞬间就后悔了。她看到了沈槐的挣扎,看到了她深藏的秘密被骤然揭开时的痛苦和绝望。
温天立刻上前一步,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种安抚的急迫:“别怕!沈槐,你别怕!”她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沈槐平齐,目光里充满了担忧和一丝懊悔,“我不是要逼你。我只是…只是担心你。你救了我,不止一次。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了救我,付出的代价…会不会…会不会伤到你自己?”
她不敢再提那些超乎常理的现象,只把问题绕回到沈槐的身体上。她的眼神真诚而恳切,带着毫不掩饰的心疼。
沈槐眼中的惊涛骇浪,在温天蹲下身、放软语气的那一刻,开始缓缓平息。那浓重的恐惧并未完全散去,却像退潮般,露出了底下更深沉的、复杂的底色。她看着温天近在咫尺的脸,看着那双盛满了担忧和心疼的眼睛,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松懈下来。她依旧沉默着,但那只紧抓着褥子的手,却极其缓慢地、试探性地松开了。
过了许久,久到温天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沈槐才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声音低哑得像叹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