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时刻,门口的人群一阵骚动,自动分开一条缝隙。
一个身影沉默地走了进来。
是沈槐。
她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外面罩着一件同样破旧的深蓝色棉袄。右腿微跛,走路时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拖沓,但脊背挺得笔直。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那双沉静的眼睛,越过嘈杂的人群和浓重的血腥气,径直落在温天汗湿而苍白的脸上,然后扫过炕上气息奄奄的产妇和那刺目的血泊。
沈槐的眼神没有惊惶,没有悲伤,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她甚至没有看任何人,直接走到了土炕边,离那滩不断扩大的血洼只有半步之遥。
温天茫然地看着她,汗水模糊了视线,大脑因为持续的紧张和绝望而有些麻木。沈槐要做什么?
沈槐的目光在温天沾满血污的手和产妇身下那不断涌出的暗红上停留了一瞬。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非常自然地解开了自己左手腕上那截磨得发毛的旧袖口,将小臂露了出来。她的手臂很瘦,皮肤带着常年劳作的粗糙和风吹日晒的微黑,但线条流畅。
在温天和周围所有人惊愕、不解、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目光注视下,沈槐从自己棉袄内袋里摸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把极其普通的、甚至有些生锈的旧铅笔刀。刀片很短,刀刃都钝了。
她毫不犹豫地用那钝刀片,在自己左手腕内侧,那道早已存在的、颜色较深的陈旧疤痕旁边,用力地、深深地划了下去!
“啊!”温天旁边的妇女吓得短促地惊叫了一声,捂住了嘴。
鲜血瞬间从沈槐的手腕伤口涌出,不是滴滴答答,而是成股地流下。那血的颜色,竟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发暗的深红,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粘稠。温天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几乎要冲上去阻止——这简直是自杀!是疯了吗?
然而,沈槐接下来的动作,让温天彻底僵在了原地,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