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秋觉得好笑但又怕不是很礼貌,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线,不让自己笑出声。
被打趣的陈迹倒是不太在意:“也不至于混成那样。”
盛秋小声提醒洛桑,旁边男生是陈迹。
听到名字,洛桑一愣,随后才认真看了一眼。
陈迹转学过来时是高二,只在南城高中读了一年后又转回北城。高一的她和盛秋其实和陈迹并没有过多交集,洛桑也只在他们升高二那年的迎新晚会上,见到盛秋和他同台演出,后来他就回去了。
那也是包括洛桑在内的很多同学第一次见到陈迹弹钢琴。
陈迹的出现就像在南城高中放了一场短暂而绚烂的烟花,他从转学来后便常年霸占年级第一的位置,为此原来的年级第一耿耿于怀,看见陈迹也没有好脸色。大家都在讨论他以后是会念清华还是北大,就连学校也准备推荐他去参加自主招生面试。
没想到他后来一声不响地回去了,更没想到他之后念了艺术。
就算古典音乐再小众,南城作为短暂培养过这位著名钢琴家的城市,颇有种老母亲看儿子成才的欣慰,拜它所赐,这几年陈迹每次有什么动态,开音乐会或者参加音乐节、和新的乐团合作、录新专辑等等,所有消息大大小小一个不落地极力宣传报道。
就算像洛桑这样不关注钢琴圈的人,也很难不知道陈迹这个名字。
洛桑最近对钢琴很狂热,刚才演奏者下台后便找不见人影,她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这下可好,钢琴家就这么直愣愣地在面前,她怎么能不把握住机会呢?
洛桑直接一步跳到陈迹面前,大力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既然是学长,那就不和你瞎客气了,开门见山吧,我和盛秋想学钢琴,你能教我俩不?”
盛秋被猛地呛了一口,剧烈咳嗽了几声,她拼命给洛桑使眼色:“为什么要带上自己?”
盛秋的小心思洛桑不知晓,只当她是普通的不好意思,继续说道:“哎呀小秋你别害羞,既然是同一个学校的,就算只同窗了一年也是我们学长,教我们还不是绰绰有余嘛。况且,那个时候你不是说很喜欢钢琴嘛!”
洛桑指了指陈迹,又看看她:“就你们那次同台之后,那阵子你不是总拉着我信誓旦旦地说,以后一定一定要学钢琴。”
陈迹来了兴致,目光瞥向她,原本雪白的皮肤这下像是进染缸滚了遍,出来变成了同款烫熟大虾的颜色,耳垂也红得滴血。
“想学?”
他的声音很轻,盛秋刹那间以为他是贴在耳边问的。
她的肩挨着他的,隔着衣物的薄薄织料,轻轻地碰了下,又分开。
心里莫名有些痒。
盛秋垂着眸,即便想拼命点头,想想于歆,再想想爸爸,有些难受得想哭,她哑着嗓回答:“工作有点忙,分不出时间来了。”
洛桑嘴快,差点脱口而出每天不是准点下班吗,感觉到衣角被某人小心攥紧,她低头看了眼,知道盛秋不想学了,反应快地打起了圆场:“那……我学可以吗?”
陈迹懒洋洋盯着旁边不知道为什么情绪瞬间低落下去的女生:“当然。”
洛桑和陈迹定好了上课时间,一周一节,每周二晚上7点,洛桑问陈迹家地址,他说不用,以后上课会在一个工作室。
洛桑一脸震惊:“这年头什么工作室能请得动钢琴家来?”
“那当然非我莫属了。”不远处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
盛秋好奇抬眸,映入眼帘的是男生熟悉的金发和破洞牛仔裤。
是之前在咖啡厅见到的弹吉他的男生。
“你小子一下台就给我溜这来了!”男生上来一把勾住陈迹脖子,“台下那么多学生都吵着闹着要问你信息呢,你上这来和美女搭讪的功夫知道损失我多少生源吗!”
陈迹笑骂:“滚,我又没签卖身契。”
陈迹简单做了下介绍,男生叫贺铭,是他在美国念书的同学。毕业之后回南城开了个工作室,陈迹有时会上他那溜达,就被贺铭薅过去给他的学生上课。
盛秋想起他之前在咖啡厅的演出,眨巴着眼睛问道:“好厉害,不止钢琴,您还会弹吉他呀?”
一提到吉他贺铭眼睛都在冒绿光:“你去过溯了?”
盛秋点点头,贺铭像是来了劲儿,语气有些骄傲,冲着陈迹:“哎嘿,兄弟你听没听见,这美女妹妹看过我演出哈哈哈。”
陈迹白了他一眼,提醒道:“她刚才也在我的台下。”
盛秋在心里无声复述着陈迹的话,“我的台下”,听起来像是宣示主权的奇怪语气,两人之间似暗流涌动着某种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