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摇着桑榆,说:“你怎么还在睡啊!出大事了!”
桑榆翻了个身,嘟囔道:“什么大事?没到上班时间呢。”
司命掀了桑榆的被子,两手扩在嘴边,喊道:“魔头马上找过来啦!”
桑榆吓得弹坐起来,裹在被子里,左右看看,说:“哪儿?哪儿?”
司命捧着他的脸,说:“桑榆,现在,听我说,尽快回上天庭,不要在人间逗留了!那魔头昨夜不知又在发什么疯,去砸了姻缘台不说,还把各路神官纠集在一起,逼问谁在凡间设了结界,他要问的结界,就是这栋楼的结界啊!”
桑榆睁大眼睛:“所以呢?”
司命拿着折扇敲着自个儿的手心,说:“平时是没有结界的,有神官住在这里结界才会启动,为的就是防止凡人误闯。当初也没考虑过这么多,以为那魔头找不着月老也就算了,谁想到他不惜得罪整个上天庭,也要把你揪出来。其实得罪不得罪的也没什么大碍,谁也不能把他怎么着,只是没想到他大费周章居然只为揍你一顿。桑榆啊桑榆,真不知道该夸你能干,还是该叹你倒霉,牵给旁人的红线一吹就散,牵给魔头的红线却固若金汤。”
桑榆听明白了。
魔头挨个盘问上天庭的神官,近三千年飞升的全部列在一侧,有待查问。挨个调出神官下凡记录,逼着帝君一个一个核对,照着这样查下去,不是很快就能查到他头上了?
桑榆慌了神了,问道:“可是,神官在凡间的停留地这么多,怎么偏偏要查这里呢?”
司命叹气:“我怎么知道。不知道是那个混蛋王八透出消息,说新任月老刚飞升不久,资历三千年之内的全部都算新人,魔头格外留意。看来还是小瞧了魔头的耐心,人家有的是时间耗着,找上门来是早晚的事,先前只是没这么上心,不知现在这般又是受了什么刺激。”
桑榆心如死灰,掰着手指数着自己还剩的日子。
司命还在滔滔不绝:“你说上天庭这群人怎么就这么没有同情心呢?什么消息都能往外透,我们派去冥府打听的人愣是一丁点消息都没带出来......”
桑榆仰躺在床上仰天长叹:“天哪!”
明明昨晚才经历一场生与死的较量,还没喘口气儿,今天可能就要直面魔头的恶拳......
司命站在一旁,望向桑榆的神情可怜又可悲,他说:“这两日赶紧辞了你在人间的工作,连同那个什么朋友的,最好马马虎虎解释一下,不然到时候人家以为你失踪报警就难办了。”桑榆躺在床上不动,匡月用折扇隔空敲了敲桑榆的脑袋,催促道:“快些,听见没?帝君拖不了多久。”
司命透完消息转身要走,桑榆一把拉住他,丧着个脸问道:“可是,我走了,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回上天庭岂不是更容易被找到?”
司命皱眉苦思冥想,忽然灵光一现,说:“要不我给你换个地方?你躲起来,挨过这一阵儿,我就不信他真能掘地三尺去找你。我不能离开太久,你先收拾东西,今天就去把你凡间的痕迹清个干净,晚上过来接你。”
“等等!”桑榆拉住司命的衣角,祈求道:“神官,赏我个乾坤袋吧。”
司命不解,还是丢给他一个。
司命火速撤离之后,桑榆还是蒙蒙的,像是做梦刚睡醒一样。
“如果真的是梦就好了。”桑榆喃喃自语,下床开始收拾东西。
桑榆的东西很少,只有几件衣服,十分钟就收拾好了,将红线和姻缘簿都收入乾坤袋,坐在沙发上发呆。
时间还早,桑榆不急着去上班,他开始认真环视这间住了不少时日的小窝,视线扫过沙发,上面还散落着明沧的衣服。
桑榆站在沙发前,把明沧的衣服一件一件叠好,摆放整齐。冰箱里还有明沧买的零食、水果以及各种食材,桑榆想着留在这儿有些浪费,索性通通拿出来带走。
桑榆拿了一个半人高的塑料袋,把饮料、零食、水果等等等等通通装进口袋,看了半天,又一一放回去。
明沧说过,这些东西放在外面会坏,还是回来再收拾好了。
桑榆慢悠悠走到公交车站,一会儿看看这,一会儿看看那,似乎要把周围的风景通通装进眼睛里打包带走。
公交车来了,桑榆摸着口袋里的硬币,明沧昨晚给了他很多,够他用很久。
今天的司机师父好像开得格外快,桑榆还没回神,那个机械女声便催促他下车了。
“哎?桑榆?今天来得这么早?我刚开门呢。”沈荣正在打扫卫生,见桑榆踌躇在门口,问道:“怎么不进来?今天是自己来的吗?元一白没去找你?”
桑榆低下头,觉得有些愧疚。沈荣对他这么好,元一白对他也很好,他就这么一走了之,有些对不起他们。
沈荣发觉桑榆情绪不对,停下手中动作,言语关切:“这是怎么了?不开心吗?”
桑榆摇摇头:“荣荣姐,其实,我今天是来辞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