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没碰到我!” 林乲安被他眼中的戾气和逼近的气息吓得浑身发冷,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抗拒,“我……我用这个扎了他!”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像寻求保护般,举起了手中紧握的发卡,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武器和证明。
顾穆的目光落在她举起的手上,那只白皙纤细的手,因为用力过度和恐惧而微微颤抖,掌心通红甚至有几处破了皮,渗着细小的血珠,混合着李今那点肮脏的血迹,刺眼得让他心脏骤缩。
他眼底翻涌的风暴瞬间达到了顶点 ,一种混杂着心疼、暴怒和毁灭欲的情绪疯狂冲撞着他的理智!
“你就用这个?!” 他猛地抓住她那只举着发卡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林乲安痛呼出声。他夺过那枚带着血迹的发卡,狠狠攥在自己掌心,坚硬的宝石棱角瞬间刺破了他的皮肤,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滴落在光洁昂贵的地板上,晕开刺目的暗红。
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死死攥着那枚发卡,眼神猩红地盯着她,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嘶哑扭曲:“林乲安!你他妈就用这个去对付那种垃圾?如果他带了刀呢?!如果他带了同伙呢?!你告诉我!你就用这个?” 他的质问一声高过一声,带着一种近乎后怕的狂怒和无法言说的恐惧。
他无法想象,如果李今再凶狠一点,如果她没有那点反抗的勇气和运气……后果会怎样!这个念头让他几乎要发狂!
“那我还能怎么办?!” 林乲安被他逼到了绝境,积压了五年的委屈、痛苦、怨恨,以及刚刚经历的恐惧,如同火山般彻底爆发出来!她不再退缩,抬起泪流满面的脸,用尽全身力气朝他嘶吼,声音破碎而绝望:
“顾穆!你以为我是谁?!我是你养的金丝雀吗?!需要你的时候你把我捧在手心,不需要的时候就像丢垃圾一样丢开五年!音讯全无!现在你凭什么回来?!凭什么用这副救世主的样子质问我?!凭什么管我用什么保护自己?!”
她猛地推开他撑在墙壁上的手臂,踉跄着后退一步,眼神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和痛楚:
“我告诉你!我能怎么办?!这五年!没有你!我就是这么过来的!被人欺负!被人嘲笑!我就是靠着自己!一点点爬起来的!去跟那些想伤害我的人拼!你以为我愿意吗?你以为我不想有人依靠吗?”
她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混合着歇斯底里的控诉,字字泣血:“可那个人在哪里?!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他在欧洲!他在忙他的项目!他连一句解释都没有!现在他回来了!他凭什么?!凭什么以为他还是我的谁?!凭什么以为他还有资格管我?!顾穆!你告诉我!你凭什么?!”
巨大的情绪冲击和连日来的疲惫、惊吓终于压垮了她紧绷的神经。吼完最后一个字,林乲安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软倒下去,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迅速沉入黑暗的深渊。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似乎看到了顾穆那张瞬间褪去所有血色、写满了震惊、痛楚和巨大恐慌的脸,以及他下意识伸出的、染着他自己鲜血的手……
“乲安——!”
顾穆肝胆俱裂的嘶吼,成了林乲安坠入黑暗前听到的最后声音。那声音里,不再是冰冷的命令和暴怒,而是充满了她从未听过的、撕心裂肺的恐惧和绝望。
空旷冰冷的客厅里,只剩下林乲安失去意识倒下的身影,和顾穆僵硬在原地、脸上血色尽失、瞳孔紧缩的惊恐模样。他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指尖滴落的鲜血和她掌心残留的血迹,在地板上交汇,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惨烈而绝望的碰撞。
他赢了这场强制性的“带走”,却在她崩溃的控诉和昏厥面前,输得一败涂地,甚至……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