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穆的车停在林家门口时,树影间漏下的月光正好落在他手腕的表盘上。他递过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大小姐到家了,把这个给你哥哥拿过去。”
林乲安接过文件袋,手指触到冰凉的金属扣,她好奇地掂了掂分量,里面发出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这是什么?”
“不要拆开它。”顾穆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表盘反射的月光在他下颌投下细碎的光斑。
“哦。”林乲安撇撇嘴,把文件袋塞进包里。
推开家门时,林乲坵笑眯眯地说:“小安回来了,和顾穆玩的开心吗?”
“开心!”她踢掉鞋子,“这个给哥。”
林乲坵接过文件袋,指腹擦过封口的火漆印。林乲安蹲在轮椅旁,仰起脸:“哥,这里面是什么啊?我可以知道吗?”
轮椅的金属扶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林乲坵揉了揉她的发顶,火漆印在他掌心留下浅浅的凹痕:“以后你会知道的。”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那把锁住文件袋的金属扣一样不容置疑。
窗外,顾穆的车还停在原地,尾灯在夜色中像两粒暗红的火星,直到林乲安的影子从窗帘上消失,那两粒火星才缓缓融入夜色。
清晨的教室里弥漫着新课本的油墨味,季梅梅把书包重重摔在桌上,震起一片细小的尘埃:“又来这个死学校了,我真的还想再有假期,玩个一百年!”
林乲安头也不抬地转着笔,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她指尖投下一小片晃动的光斑。
“呵呵,作业写了吗?”
季梅梅猛地凑过来,发梢蹭得她脸颊发痒,她眨着画了精致眼妆的眼睛,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没有!你写了没?有难同当啊!”
“在学校就写完了。”林乲安从抽屉里掏出笔记本。
“真牛!”季梅梅竖起大拇指,指甲上闪亮的星月美甲在阳光下晃了晃,她突然压低声音:“昨天我没去KTV...你和李今分开了?”
林乲安翻书的动作顿了顿,纸张边缘在指尖留下浅浅的压痕,她声音很轻:“分手了。”
季梅梅一把抱住她的胳膊,手腕上的潘多拉手链硌得人生疼,“我和你一边的!放心我不会叛变的!”她眼睛亮得惊人,“从现在起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林乲安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笔尖在草稿纸上洇开一小片墨迹:“哈哈干什么呢你?”
张文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小安,你和李今...”
季梅梅立刻像护崽的母鸡一样挡在前面,她瞪圆的眼睛里闪着警告的光,“有什么好问的!张文,这个时候八卦不太好吧?”
张文顿了顿:“我关心朋友不可以吗?”
季梅梅说:“那你问吧,如果小安愿意的话”。
林乲安抬起头,她看见顾穆倚在后门框上,手里转着车钥匙,金属反光在天花板上划出晃动的光斑。
“分手了就是分手了。”
张文便离开了。
季梅梅突然紧紧抱住她,香水味混着阳光的气息扑面而来,后门传来一声轻笑,顾穆的车钥匙“啪”地合上,转身时校服外套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
林乲安板着小脸,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高三的学生不可以乱窜教室。”她刻意模仿着班主任严肃的语气,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顾穆单手插兜倚在门框上,领带松松垮垮地挂着:“是吗?”他挑了挑眉,目光扫过教室后墙的班规表,“谁说的?”
阳光从走廊的窗户斜射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细碎的光影。
“我班主任说的。”
坐在旁边的季梅梅突然倒吸一口气,压低的声音里满是兴奋:“卧槽,这哥们长得真带劲!”她的指甲掐进林乲安的手臂,手腕上的串珠哗啦作响。
顾穆似乎听见了,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他慢悠悠地直起身,临走时屈指弹了下门框上挂着的风纪评分牌,金属牌晃动的光影在林乲安脸上跳。
直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季梅梅才松开掐着她的手,上面已经留下几个月牙形的红痕。
中午的食堂人声鼎沸,阳光透过落地窗在餐桌上投下明亮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