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元摆出一张可怜兮兮的样子,飞龙居然就同意把我俩关一起了,还是师父那间设下重重禁制的书房。
我脱口而出:“大闹凌霄宫?不会是云翊和朝风吧?”
道元惊叫:“他俩不好好去大西洲打架,去骚扰仙君做甚?”
我道:“你也听惊雨讲了,云翊他们想谋止战。”
道元不屑道:“逼宫,早干嘛去了。”
我一时心急如焚,心大西洲战况,虞文率金戈铁马踏破沼泽阴翳而来的场景,犹在眼前。大西洲以守为攻、以逸待劳的战略全然被迫,不知如何应对。更挂念云翊与朝风两个,九重天所有兵将都冲过去,累也能累死他们。
道元摇头叹息地火上浇油道:“仙君自风山大战丢了一只眼睛,便性情大变,天大地大都不如他闭关事大,指不定仙君连是谁闯关都不知道,只是守殿将军够忠心。”
我更是急得跳脚,这如何是好?看道元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估计是没什么灵力能帮我拔出子午摄魂针了。
我试着运力逼出针来,但甫一运功便痛得眼前发黑,一头栽倒。待醒来见道元气喘吁吁地靠在榻边,抹着一头汗说:“你还是省省力气吧,我可没劲再把你扛到榻上了。再疼昏过去,就跟我一样在地上昏着吧。”
我仍是不死心,又试了一回。结果仍是疼到晕厥,整个人也虚脱无力了。
我哀叹道:“难道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你有没有什么丹药,可以让人无论多疼都不会失去意识的?”
道元斜睨我一眼:“你这丫头当真顽强。可惜我的万象袋被虞文收了,现在什么都没有。”
蓦地眼睛瞪起:“虞文这柜子里不是有不少珍贵药材吗?”说着慢腾腾地爬向虞文那个药柜,又慢腾腾打开,又慢腾腾吞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药草,瞧来精神多了。”
他抓了一把漆黑的药草回来,说道:“这草名为梦陀草,对催醒神经最有奇效,据说天刑台上受削肉剔骨打散元神之刑的便用此草,可令受刑者神智清醒地到最后一块肉掉下来、最后一丝元神散去,即便痛彻心扉也晕不过去,当真是生不如死。但是,虽然不会疼晕过去,却有可能直接疼死,你确定要试吗?”
我听得一阵心惊肉跳,料想逼出这子午摄魂针,再痛也痛不过削肉剔骨打散元神吧?在这待着,也会急死。
当下服了梦陀草,又试着运功逼出子午摄魂针。
真是痛不欲生…像是有把尖利的刀在体内游走,剖心挖肝…瞬时冷汗淋漓,意识迷迷糊糊起来。
道元在一旁关切地问:“如何?受不住就算了,你已尽力了。”
尝到一股甜腥味,原来不知不觉间竟将嘴唇咬破了。
我凝神运功,意识涣散地想,不是想保命为上的么,怎么就混到这步田地的?
因为垂涎云翊的美貌?
因为云翊数度相救无以为报?
因为乌蒙一帮妖怪真假参半的一声“殿下”?
大概都不是,都是本姑娘被教书先生教得太正直,心有大爱苍生啊……
体内蓄积的灵力越来越多,如百川到海阻塞在巨阙、神阙、气海三处中针的经脉处。体内仿佛有一头愤怒咆哮的猛兽,正不畏生死地拍向禁锢它的牢笼,力道犹如一山更比一山高,但始终不能脱困。又好像千尺飞瀑势如千钧坠落,却生生被阻截在半空,无论如何都落不下去,只是积蓄着愈来愈沉重的力量。
我疼得有几分麻木,艰难地胡思乱想保持神识的一线清明,听道元在一边惶急地喊着:“停下吧,停下吧……”
我之前从未觉得自己固执起来如此可怕,居然咬着牙撑了一刻又一刻……
就在我觉得全身鼓涨下一瞬就要爆体而亡的时候……闻得三声锐利的破空声响彻耳际,三枚寒光闪闪的子午摄魂针疾飞出去没入虚空。
我周身清光大盛,积蓄的千钧之力瞬间爆发一般,掀起巨大的气浪,将屋子崩碎,道元单薄的小身板如断线纸鸢一般飞到半空,又慢悠悠飘荡下来。
我急忙运掌托住他下坠之势。生死存亡之际,体内一直相互激发着水涨船高的生灵石之力与修罗经之力仿佛有了什么默契一般,合力助我冲破了关隘,逼出了子午摄魂针。这次拔针不比上次虞文帮我拔针后,非但没有虚弱无力,反而修为大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