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了?
晚风从北边刮来,把那酒气吹着散开,又在文迟彦环起的身体里打转,最后全都被阮妤吸进去。
他离开才多久,又没开车过去,这会看上去喝得都不省人事了,还站在付孟箐家楼下,恰好堵住这时候回来的她?
在她身上装GPS了?
当然只是猜想,阮妤不觉得他真有那么闲,或者那么变态。
钻是钻不出来的,阮妤只能勉强抬起头想去观察他的表情。
因为距离的问题,入目便是他下颌那颗痣,离得近了看才发现很显眼,恰好勾在颌骨转角处。
他眯着眼睨她,那双眼睛黑洞洞的,看久了总觉得会被吸进去。
“你喝醉了?”
文迟彦轻嗯一声,头往下靠,下巴抵在阮妤肩膀上,很沉。
他大多数时候穿着黑色西装,尤其是工作日,这会两个人都陷在阴影里,这人就更像只黑猫。
她没想过,为什么每次他抱上来时,她都没有想过要推开。
或者说,她有些不敢想。
她自言自语着:“还没见过你喝酒呢。”
他带她去活动或者组的局时,只有她会偶尔抿几口,而他几乎半点酒都不碰,还以为是个碰不得酒的人。
阮妤探头往后看,这边小区环境静谧,周边是小马路,不宽,到了晚上车也少。
双手被文迟彦箍住了,她试了半天都动不了,啧了一声。
这一声倒是起了效果,腰上的手垂了下去。
阮妤从手上挂着的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架在文迟彦背上,打了辆车。
等司机来的时间里,她点进微信给付孟箐发消息。
鱼:【晚点来T T,在楼下被野猫缠住了。】
付孟箐:【OKOK,我妈下午才送来她做好的炸鱼,要不要给你拿下来。】
鱼:【不用不用啦,我包里有。】
付孟箐对猫有阴影,要是知道她是在楼下逗猫玩,根本不会下楼,就算是给她送鱼来也只会放在楼下就跑回去,而她的包里确实随时装着小鱼干。
阮妤忙不迭心里忏悔。
她现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缠住她的猫是个大活人这件事。
这个大活人还叫文迟彦。
文迟彦也不动,这么紧紧贴着,挤得人很热。
忽地像是对她不停在手机上打字的行为感到不满,加重了力道。
阮妤被压得差点骂出声。
不是他这么重的吗?
好在车到了,她艰难地半扛着人往车边走,司机师傅好心,打开门跑下来:“要不要帮忙啊?”
阮妤刚把人塞进去一半,腾出手来挥挥,说:“没事没事,扔进去了。”
司机师傅发动车辆:“喝醉了啊这是。”
“对啊。”
她好不容易关上门,旁边那人却出奇地衣冠端正,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又睡在她肩上。
司机师傅开到望河湾大门,下车想帮一下忙,谁知文迟彦正常走下了车,旋即就找不着方向似的,阮妤忙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脖子上,带着人往大门走。
这会周围没了人,加上文迟彦现在算是神志不清,阮妤头一回胆子大了,自顾自地说着:“我跟你说你真的很重,这回能算抵消一点住你房子的事儿了吧。”
她猛地想到她在美国喝醉的那次,鼻子一皱。
她只记得从书店酒吧里出来,好像拦了辆taxi,车上应该是睡着了,然后顺利到达租的住所,开门,上床,睡觉。
起床后手机里就多了个不认识的人,没有消息记录,添加好友的那一栏里也没有时间提示。
刚下楼,就发现路边停着辆车身流畅的黑车。
这么一想,文迟彦喜欢倚靠在车边等人应该是个习惯,当时他便那么靠着,仰视着停留在楼梯上的她。
周围住着很多来留学的中国人,路过纷纷回头,有的在打量那车,更多的是在看人。
阮妤承认,当时的这一幕,就像梦里才会出现的画面。男人衣装简洁,头发没有特地处理过,风一吹便宛如金墨在阳光下泼洒。
看似慵懒随意,但从头到脚都写着精致两个字,连衣服的褶皱都如同当时的她需要精心设计的画稿一般。
她对他只有校庆见过的那一面印象,然而文迟彦的眼神没有从她身上撤走过,见她被盯得不知所措,才上前,对她伸出手说:“你昨晚说,要我每天早上都来见你。”
她说的?昨晚?
这是专属于阮妤的世界未解之谜,她真的想不起来对文迟彦干什么了。
所以喝醉的人,一部分会断片得如此厉害。
照文迟彦现在这幅样子来看,她觉得他什么都做得出来,那她那晚到底在他面前胡来成什么样了?
阮妤五官都狰狞到一团,干脆闭上眼睛,让自己别再回忆尴尬的过去了!
进了家门之后,她顾不得换鞋,架着人往楼上走。
文迟彦偏着头,呼出的热气都打在她脖子上,又痒又烫。
“过了今天你要赔我一点了文迟彦,你真的,太重了!”
她站在主卧紧闭的门面前缓气,把这么大一个人抗回家里,堪比健身房撸两小时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