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府到底是皇室亲信,女儿是皇上的妃子,儿子也前途无量。可江斓筠自身娘家平平无奇,不能为富府增添荣光,哪怕嫁进去也不会被重视。
这些千金自然也瞧不上傅聿知,一个随时有杀头风险的罪臣之子,就算再怎么英俊潇洒也不在她们择婿的名录上。
有几位主意大的频频向江墅暗送秋波。
她们原先还嫉妒游兰露得了这么一位如意郎君,却没料到游兰露不稀罕。现在江墅的人气依旧居高不下,若是他肯放弃游府另攀高枝,各位千金都自认为能供得起他这只凤凰。
“江小姐莫慌,你师从钟司乐,曲艺一定不俗,今日也不是比试,你无需紧张。”
开口帮她解围的是周小姐,这人说完微微抬眼看向江墅,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是啊,莫不是富公子吓着你了?富公子,你还不快让让,挡着我们听曲儿啦!”
众人听刘小姐说完才捂着嘴哄笑起来,像是在打趣富豫紧盯着江斓筠一般。好在下人们过来请众人入席用饭,这才给了江斓筠台阶下。
江墅又帮着她把琴收好,轻声问她:“你今日一定要来是为了富豫?”
江斓筠脸皮薄,刚才被别人三言两语就说得差点掉下泪来,江墅问她,她也不愿意回话。
想着自己辛苦练了许久,就是为了能赢得富豫侧耳倾听。可是方才富豫的驻足打量并不是被琴声吸引,他的眼里没有对自己的欣赏或惊艳。
与其他千金小姐比起来,自己实在是毫无胜算,这一遭也可以死心了,不然总不甘心。
琴声寄情思,曲终与君绝。
用过饭后,众人稍坐了坐就陆续有人告辞,江斓筠也正想走,还没开口却被富夫人先拉过手说话:
“江姑娘从前和我们家娆儿一块儿拜师学艺,要不是娆儿进了宫,今日也能多陪陪你逛逛家里。”
富夫人刚才瞧见富豫直勾勾地盯着江斓筠看,以为自己儿子终于开窍了,便想给他们二人凑一块儿说说话。
“富豫,你再领着江姑娘和江公子去院子里逛逛,叫下人泡壶好茶备着,什么时候逛累了再歇一歇喝喝茶。”
富豫只好照着他娘的意思做,反正傅聿知他们也还没走,几人便在院子里瞎逛起来。
“我们家没什么好玩的地方,隔壁贤王府才有意思,又大又漂亮。江墅你想不想去看看?”
傅聿知瞪了他一眼,好端端的怎么又往他身上扯。
“素闻贤王府有江南湖光水色、亭台楼榭、九曲回廊之雅趣,就是不知主人肯不肯让我们见识一番。”
这话当然是说给傅聿知听,可他也不是贤王府的正经主人,犹豫要不要厚着脸皮认下。
富豫见他发呆不接话先急了,立马在前边带路,边走边说:“从我们家后罩房出去,拐个弯就到了贤王府的花园,非常近。”
“这扇小门就是专门留给我们两家走动用的,不过一般人没事不敢往这儿来,我和聿知也不经常在花园赏花。”
闻纵棹和傅聿知走在最后,用江氏兄妹能听到的声音说:“贤王府的花开得极好,香气满园,让人想起蒙州,我恨不能每日都宿在花丛里。”
这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他闻纵棹经常出入贤王府,而谁又会独自赏花,主人家肯定不会那么失礼。
“纵棹,你干脆搬去和聿知住算了,上下朝当值都在一起,你还没看够他这张脸啊!”
“我与阿鸷是相见恨晚,阿鸷,你说是不是?”
江墅终于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傅聿知赶紧说:“我烦他烦得要命,富豫你赶紧把他领走。”
“对对对,纵棹你过来跟江小姐说说这些花花草草有什么不同,你对这些熟。”
富豫扯过闻纵棹和自己走一起,好方便另外两人独处。他还不忘朝傅聿知挤眉弄眼,示意他不要错过这么难得的时机。
“江姑娘,我们去前面看看,那边的花开得更好。”
闻纵棹哪里挣得开富豫的手腕,不情不愿地被他拖着朝前走开了。在女子面前他也不能有失风度,认真为江斓筠介绍起来。
江墅放慢了步子,等傅聿知磨磨蹭蹭走上前和自己并肩。
离醉酒那日过去这么久了,这人就没什么解释的话想同自己说么,既然如此胆小那日又为何敢酒后吐真言。
“我记得你的名字是孙尚书给取的,他那时问我聿知这名字好不好,说是希望你能像驾驭雄鹰一般在学海里游刃有余。”
“看来你是不喜欢,孙尚书给我取的字是域阑,四方之域,以身作阑。我很喜欢先生给我取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