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刚跨进教室门槛，书包带子就被后颈的汗黏得发痒。他还没来得及找纸巾，两道黑影突然从课桌间窜出来，吓得他差点撞翻后门旁的清洁水桶。许哲远笑得整张脸皱成包子，一只手死死按住他肩膀，另一只手颤抖着点开手机相册——屏幕上赫然是那张“校长后勤工作招募”的公告照片，还被恶意用红笔圈出“舞蹈助援”四个字，旁边配着歪歪扭扭的涂鸦：戴着墨镜的陈校长踩着霹雳舞步，身后跟着穿草裙的小人，头顶写着“灼哥专属伴舞位”。

“兄弟！”许哲远笑得直拍桌子，震得前排裴昭的钢笔在作业本上划出长长的墨痕，“我以为你躲着校园创作大赛是怕出风头，原来憋着大招呢！校长可从没见过这么热情的新同学！陈校长看了你的申请表，怕是要连夜给你加段独舞！”他夸张地扭动腰肢，校服下摆扫过沈灼发烫的耳尖。

江雯绮不知从哪摸出条彩色羽毛围巾，“唰”地系在沈灼脖子上。双马尾随着她的笑声欢快晃动，“欢迎加入‘校长天团’！上周彩排我亲眼看见校长练习甩头动作，假发差点飞到评委席——到时候你俩高低得整段双人甩头舞！”她掏出手机对着沈灼猛拍，闪光灯晃得他眼前直冒金星。

教室里的起哄声像煮沸的开水。几个男生开始用扫帚当话筒，模仿校长扯着嗓子喊校规的模样；角落里的女生则捂着嘴偷笑，偷偷给沈灼比加油手势。沈灼感觉自己的脸烫得能煎鸡蛋，他伸手去扯脖子上的围巾，却被许哲远按住手腕。

“别动！这可是助演团限定周边！”许哲远掏出根棒棒糖塞进他的口罩里，草莓味甜得发齁，让他忍不住卸下了口罩。“你想想，全校师生都盯着舞台，你往校长旁边一站——”他突然压低声音，眼睛亮得像发现宝藏，“说不定蔺沁菱看完都要反悔了！”

这句话让起哄声瞬间达到高潮。沈灼差点被棒棒糖噎住，小骂了一句：去你妈的。慌乱中撞翻了前排桌上的敞开的水杯。透明的水流在桌面上蜿蜒成河，正巧漫过裴昭的《超自然研究科学》。一直沉默的裴昭终于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神有些嗔怪的滋味，他默默地抽出纸巾，动作轻柔地擦拭被浸湿的纸页，沈灼忙说了句对不起。

“完了完了，新同学这是要出道啊！”许哲远举着手机准备发上校园墙，“家人们，见证奇迹的时刻——转学生逆袭成校长舞伴！”他突然凑到沈灼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不过说真的，你要是在台上跳个机械舞，保准全校论坛刷爆你的名字！”

沈灼绝望地瘫在椅子上，窗外的蝉鸣都变得刺耳起来。他盯着天花板上摇晃的吊扇，恍惚间仿佛已经看见自己穿着奇装异服在舞台上手足无措的模样。而更可怕的是，陈校长那标志性的“千万不要谈恋爱”的喊声，似乎已经变成了节奏感十足的舞曲伴奏。

沈灼站在校长室雕花门外，手指在裤缝上来回蹭了三次，才鼓起勇气敲响那扇仿佛有千斤重的木门。指节叩击门板的声音清脆得可怕，像极了死刑犯在敲自己的牢门。

"进来！"陈校长中气十足的声音震得他肩膀一抖。推开门的瞬间，沈灼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高温蒸笼——檀香味混着校长办公室特有的油墨味扑面而来，办公桌后的陈校长正扶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来，吓得他差点把刚准备好的道歉词咽回肚子里。

"小沈同学？稀客啊！"校长突然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桌上的《校园恋爱禁令十条》被吹得哗啦啦翻页，"是不是来讨论《最炫民族风》的伴舞动作？我跟你说，那个抖肩一定要......"

"校、校长！"沈灼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慌忙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报名表，"我、我当时没看清楚，以为是纯后勤工作......"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校长突然竖起三根手指，吓得他条件反射般立正站好。

"千万不要临阵脱逃！"校长的吼声震得窗台上的麻雀一个趔趄，"咱们博伦中学的学生，就要有迎难而上的精神！"他突然按住沈灼肩膀，指尖的力道大得像在钉钉子，"你觉得跳舞别扭是吧？简单！"办公桌抽屉"砰"地弹出，校长变魔术似的抽出张节目单，红笔在"陈校长独唱"几个字上用力划了道叉。

沈灼看着那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校、校长，我真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