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
破空之声响起,伴随着男子的闷哼。
“父亲,别打了、别打了。”薛子清看着跪在门前,被打得皮开肉绽的薛子炀,出声求情。
薛健一把甩开抓着他手腕的薛子清,带着不耐开口:“你给我闪开。”
薛子炀不声不响,满头冷汗、面如金纸。他紧咬着自己的嘴唇,承受着父亲的鞭笞。
又打了数十下,薛健气喘吁吁放下长鞭,伸手擦去额间的汗水。对跪在眼前的薛子炀看都不看一眼,坐在了一旁,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过了许久,薛健才开口,带着不悦道:“你说你,我让你挑两个快要开不下去的铺子给老三,你怎么把珍宝斋给挑进去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下好了,你可知族老前日把我喊去做什么?他们让我月底之前将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好,交给薛子翛!都是你干得好事!”
说着,薛健的火气又升了上来,反手就抓起桌上的茶杯往薛子炀身上扔去。
薛子炀跪得笔挺,不敢躲避,只能任由杯子砸上自己的额头。陶瓷的杯子在撞上薛子炀的瞬间被砸碎,锋利的瓷片割破了他的眉心,鲜红的血液顺着鼻梁流了下来。
“父亲,此事是儿子的错,还请父亲再给我一个机会。”薛子炀伏倒在地,连连磕头,即便眉心伤上加伤,他也毫不在意,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薛子炀脸上夹杂着汗水、鲜血和尘土,发丝凌乱,背后的伤不断传来剧烈的疼痛,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可他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仪表,跪行而前。
一旁的薛子清试探着开口道:“父亲,老三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他哪有这能耐啊。我看啊,他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薛健看着眼前浑身是血的长子,还有唯唯诺诺的次子,只觉得自己头突突的,疼得厉害。
“来人,扶大公子下去疗伤。”薛健开了口,好歹也是发妻所生,自己也不会真要了他的命。
“多谢父亲。”薛子炀深深磕了一个头,在下人的搀扶下,费力地起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薛健看着地上的血印,闪过一丝不忍,可一想到昨日族老们咄咄逼人的嘴脸,表情又扭曲了起来。
“好侄儿,二叔真是小看你了。既然如此,你可别怪二叔心狠手辣了。哪有得到手的东西还要交出去的道理?”薛健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正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可这富贵,也得有命享才好呢。”
薛子清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陌生的父亲,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心中浮现出一丝恐惧。
前日。
薛健正在书房中看着底下人送来的各个铺子当月的营收账本,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二爷,长老们有请。”来人行了礼,语气有礼却疏离。
薛健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衣襟,随着来人向薛府中平日甚少踏足的院子走去。
薛家祖上不过是一些小生意人,直到薛传开始接手家中生意,稳扎稳打,逐步扩大商业版图。他创立的天下钱庄只用了不到五年,便成为了真正的“天下”钱庄。
此后,薛家名声大噪。
薛传的父亲是他那一辈的嫡长子,而族中长老一直都是和嫡长一脉一同居住。这嫡长,自然就是薛家的家主了。
长老们平日里并不插手家族中的事物,他们的存在,便是为了避免家主因为感情用事一意孤行而置家族利益于不顾。
直到二十年前薛传意外身亡,遗腹子不过堪堪出生,这才有了在长老们的商量下,决定让二房薛健代行职权之事。但是,这些年以来,家主印鉴一直没有真正交到薛健手中,只在他需要时来寻长老加盖。
并且,薛健当年也曾承诺,待侄儿加冠,便将这掌家权,完璧归赵。
而如今,薛子翛早已加冠数月,甚至依了薛健的要求先成了婚。眼下,怕是再无理由可寻了。
薛健一边走,一边在脑海中思索猜测,一会可能会发生的情况,他紧紧攥紧了拳头。
自古以来,权势都是比财帛更动人心。更何况,哪怕薛健只是代行职权,就足够他在薛家的产业中得到一些属于自己的财富了,那珍宝阁之事,便是如此。
“二爷,请。”
薛健的思绪被打断,抬头一看,原来已经到了长老们院中的议事厅。
“多谢。”薛健对那人点点头。
门没关,薛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