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一身黑衣的墨雨站在薛子翛的书房内,对着书桌后正在练字的薛子翛道,“公子,我在孙家外守了几天,孙家确实已经没有人了。云水和暮山也暗中走访了孙家的邻里街坊,听他们的意思,似乎在大婚之后就没有再见过孙小姐。当时他们还觉得,这孙小姐怕是攀上了高枝就不管躺在床上的母亲了,过了几日有人进去看了看,这房间里根本没有人。”
墨雨停顿了片刻,见薛子翛并无搭话的意思,又开口道:“我在屋内稍稍看了看,这屋子至少已经空了三五日,衣柜里的衣服少了许多,也没看见什么值钱的东西,想来孙姑娘早已带着母亲离开了。”
薛子翛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毛笔举起宣纸,面露满意之色地点点头,又将纸放在桌上,从书桌后走了出来。
“看来,这孙岚也是个聪明人。”薛子翛略带赞赏的声音响起。
“公子,要不要派人把她们追回来?”
“追回来?追回来做什么?院子里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孙岚’吗?”薛子翛笑着道。
“可是……可是那些银钱是为了……”墨雨有些着急,公子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眼下孙岚既没有按协议成婚,还携款“逃跑”,公子的钱岂不是打了水漂。
薛子翛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无碍,就当我日行一善,这可是积功德的。”说着,薛子翛上前拍拍墨雨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孙岚走了也好,至少院子里这位的身份不会被识破。墨雨,接下来你就好好盯着她,有任何异常举动都来报我。”
“公子,还是让云水和暮山去吧,我留在你身边保护你。”墨雨第一次反驳了薛子翛的命令。
薛子翛愣了片刻,随即笑了:“好,依你说的。”
墨雨松开了方才紧皱的眉头。天知道这几日他有多担心主子,好不容易把事情办完了,还想让他去别的地方?门都没有!必须守在主子身边才行。
云水和暮山,便是当初在孙家,惩治了觊觎聘礼之人的那两名家丁。
那二人本是韶光院的护卫,墨雨见他二人天庭饱满,眉眼利落,行事稳妥,为人稳重。还不止一次看过二人私下练功,并未困于家丁的身份而安于现状。于是便起了爱才的心思,没想到二人根骨、天赋都不错,只是先前没有遇见良师。
在墨雨一番调教下,二人的功夫可谓是一日千里。
最后便留在了薛子翛身边。毕竟墨雨只一人,并无分身之术。
这头的薛子翛在安排对裴钰的监视,那头被监视的主人公正带着泠雨在街上乱逛。
裴钰从没想过,女子的东西竟然种类有这么多,先不说那在他看来颜色相似可是在伙计口中全然不同的胭脂,还有那种类繁多的饰物。什么簪、钗、步摇、华胜、花钿等等,令他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裴钰整个人晕乎乎地从铺子里走出来,连着眨了几下眼睛,才堪堪将晃眼刺目的珠宝从眼前抹去。
“少夫人,那些,您都不喜欢吗?”一旁的泠雨轻声问道。
“嗯?还行,还行。”裴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随口应道。
“少夫人,可要再去别家看看?”泠雨看着逛了许久却什么都没买的少夫人,有些担忧地问道。毕竟公子要她好好伺候少夫人,可不能让她趁兴而来,败兴而归。
“走,去看看。”裴钰抬头看了看天色,想起自己前几日和薛子翛“撒娇”的话语,咬着牙应了下来。
泠雨所说的铺子离方才那家倒也不远,二人步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也就到了。相较于先前那家铺子的珠光宝气,这家明显更低调奢华。
摆在博古架上的无一不是珍品,与方才那些看起来就很贵的饰物相比,眼前的这些更为内敛。若说那些是恃美争宠的妾室,这些便是庄重大气的主母。即便看起来简单,可是却让人移不开眼睛。
裴钰即使身为男子,也被眼前这些珍品吸引了视线,挪不开眼。
一旁的伙计见状,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走上前来,问道:“这位夫人可有喜欢的?可以试戴一下。”见裴钰并未搭话,眼神一直流连在一支羊脂白玉的牡丹发簪上,心中了然,“夫人,这支发簪是用了上好的羊脂白玉所雕成,工匠的技艺也十分精湛,您看,这花瓣简直薄如蝉翼,为这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更增添了几分灵动。而且这发簪既不张扬,却又夺人眼球,十分适合夫人这样的当家主母。”
裴钰自认为见过的珍品不知凡几,可眼前这支发簪也着实让他眼前一亮。
“包起来。”
伙计喜笑颜开,泠雨上前支付银两。这白玉簪,确实不便宜。
裴钰手中拿着木匣,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开心,他现在终于体会到了买东西的乐趣,尤其是还不花自己的钱。
他眼神中满是精光,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泠雨,走,我们去逛成衣铺。”裴钰看着对面一家人流络绎不绝的铺子道。
待裴钰走进成衣铺子,看着满屋子各种颜色样式的衣服,不由得目瞪口呆。
“咳咳。”泠雨见他这般模样,靠近裴钰轻咳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