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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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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时瑾松了口气,赶紧站起身:“开始吧。”

阮莹哦了声,跟着他走。这几日阮莹已经学了近百个字,今日裴时瑾便没教她新的,只是巩固旧的。

阮莹忘记了一些,记得大半,这已经很好。裴时瑾夸了她一句不错,她笑眼弯弯。

二人学了半个时辰,院门外有人敲门拜访。

长林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小厮装扮的人,是那赵员外家的,发了一个请帖,说是过些日子是他们员外的六十大寿,大摆宴席,邀请乡亲们去吃酒。有了上次的经验,长林没有再冷漠拒绝,只是收下帖子,让人走了。

长林来禀报裴时瑾,将事情原委说了。

“公子可要去?”

裴时瑾自然不去,一旁的阮莹听了长林的话,脸色却变了变,有些难看。

长林一走,阮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晕开了纸上的墨。

她肩膀颤抖着,似乎极力想要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可怎么也压抑不住,片刻后还是泄出轻声的啜泣。她的眼泪来得好似夏日里突然兜头而下的暴雨,让裴时瑾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她怎么就哭起来了?

裴时瑾怔在原地,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片刻之后,还是问了一句:“怎么了?”

阮莹抬起头来,一双美目蓄满泪水,簌簌往下掉,好似断了线的珍珠。她眼眶泛出一圈红,我见犹怜,声音微微颤抖着:“对不起,子玉哥哥,我失态了……”

她说着,慌忙用帕子擦去眼泪,可神情看起来仍像被暴雨浇透的蔷薇,委屈又难过。

裴时瑾眉头微低,又问一遍:“发生什么事?”

阮莹咬了咬唇,才缓缓轻声开口:“方才那个赵员外,我爹想把我嫁给他做他的第八房小妾,我不想嫁给他。那个赵员外都已经六十了,老得可以做我爷爷,可我爹似乎铁了心……”

她话音未落,再度哽咽,眼泪愈发止不住。

她哭得汹涌,瘦削的身躯几乎支持不住自己,下意识找寻一个可以倚靠的东西,阮莹自然而然将脑袋靠在裴时瑾肩头,埋在他肩膀里,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温热的眼泪一点点打湿他胸口的衣裳。阮莹似乎委屈极了,断断续续和裴时瑾说话。

“我爹他根本就不在乎我这个女儿、我知道,他从小就不管我,小时候他就只爱喝酒,把我扔在家里,隔壁的婶子看不下去了才来抱我……后来长大了也是……那个赵员外家里有钱,指定许了他很多好处,他逼着我嫁,说若是我不肯嫁,便要给我断绝关系,要把我赶出家门……”

阮莹哭得厉害,甚至有些喘不上气,激烈地哭太过耗费她的体力,阮莹渐渐有些虚脱,整个人都失了力气一般,靠在裴时瑾身上。她的手指更是紧紧抓着裴时瑾的衣袖,靠得近了,她身上的香气愈发浓烈。

原来她身世坎坷,家中不幸,裴时瑾低眸看向怀中颤抖的人,对她不免有几分天涯沦落人的哀怜。他顿了顿,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没事的。”

多余的话他不会说了,裴时瑾不会安慰人,自幼没人安慰他,有些东西是耳濡目染学来的,若是周遭无人可学,自然不会。更何况是安慰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这更不在裴时瑾会的范畴里。

他轻声重复了一句:“没事的,别哭了。”

这姿势太像一个拥抱,阮莹手绕过他的腰,紧紧抱住他,愈发放肆地哭。

少女柔软的手臂圈着他的腰,这于裴时瑾而言太过陌生,他身形僵住,觉得太过亲近。可怀里的人还在呜咽不止,这时候他总不能冷漠让她松开手。

思忖片刻,裴时瑾还是没动,任由她抱着自己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女的啜泣声才渐渐止住。

阮莹吸了吸鼻子,情绪终于平复了些,她松开抱住裴时瑾的手,抬头看他,道谢:“谢谢你,子玉哥哥,我真的太失态了,对不起。”

她退开一步,低头揉了揉眼睛。

裴时瑾只道:“没事。”

方才二人一直抱在一起,相贴的地方被两个人的低温烘热,带着隐约的潮湿。此刻阮莹退开,那温度顿时降下去,裴时瑾竟有片刻的不习惯。

他胸口那一块被阮莹哭得湿透,颜色更深,一眼便能发现。阮莹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子玉哥哥,我把你的衣裳弄脏了,要不……我帮你洗了,再还给你吧。”

她露出些许尴尬的神色,眼睛才哭过,还是红红的。

裴时瑾摇头说不用,阮莹似乎当真觉得自己太过失态,被裴时瑾拒绝后,轻声说自己先回家了。她说完,便转身出了门。

她垂着脑袋,一路小跑,很快地消失了。

裴时瑾视线追随着她,直到她背影消失在院门外,才收回视线,他低眸看自己面前被泪水沾湿的那一块,有些发凉。有风从窗外传来,却也是燥热的,燥热的风钻进他脖颈,热与凉交织在他心头,叫人心不禁一颤。

裴时瑾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阮莹眼睛红着,一看就知道哭过,她哭着从公子房中出来,不免引起了几个人的注意。他们面面相觑,甚是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跟在裴时瑾身边数年,平日里只听裴时瑾的话,谁也不敢问。

他们公子一向对女人没兴趣,行军打仗很少有女人,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有时候打了胜仗,救下百姓,有女人自愿想跟着他们公子,也有敌人打了败仗,进献美人讨好,不论哪种,他们公子通通回绝。后来从军中回京城,喜欢他们公子的女人更是不计其数,也有大着胆子上前表白心意的,他们公子一向也没回应。

这位阮姑娘长得很美,毋庸置疑,以她的姿色,即便在京城,也能排得上号。只是他们公子从不看重美色。这两个人能发生什么,让阮姑娘哭着出来?

难不成是阮姑娘也向公子表明了情意,被公子拒绝了,一时难过所以哭了?

他们小声议论,被长林冷声训斥:“你们是越发没规矩了,公子的事也是你们能妄议的?”

他们便噤了声,不敢再议论。

长林看了眼院门方向,心里却想,他要知道这女人对他们公子目的不纯,只盼她知情识趣,日后都不要再来打扰他们公子才好。

-

阮莹回到家中,趴在自己的架子床上,她方才这一哭,半真半假。委屈是真的,但更想要借机和裴子玉靠得更近也是真的。

男人一贯都爱当英雄,向他们示弱是阮莹经常用的手段,这一招可谓是屡试不爽,只要她示弱,他们都会心疼她。她想,裴子玉应该也不会例外,除非他不是男人。

赵员外的帖子当然也送到了阮家来,还是特意挑阮九在家的时候来送的。

“阮九,我们老爷这回过六十大寿,可是下了血本,不仅不要乡亲们送贺礼,免费请乡亲们吃席,哪家来给我们老爷贺寿的,我们老爷还免费发米。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好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可要好好把握,一定要来啊。”小厮传达着赵员外的话,眼神却往阮家房里瞟,意思很明显,让阮九一定带着阮莹去一趟。

阮九也知道赵员外的意思,这个赵员外从阮莹十四岁起就打阮莹的主意,不过以前阮莹态度强硬,一点儿不肯,总想着要飞上枝头变凤凰。阮九虽然觉得阮莹在痴心妄想,却也想,她毕竟年轻漂亮,万一真能飞上枝头,他自己也能沾沾光。

可一来二去,阮莹都耽误到十九岁了,还是什么都没发生。阮九不免有些着急,也开始打起答应赵员外的主意。

阮九笑着一口应下,等到阮莹回来,阮九过来和她说这事儿。

“过几天赵员外六十大寿,你跟我一块去。”

阮莹小脸一垮:“我不去。”

赵员外打什么主意,她当然清楚。

阮九脸色一变:“你不去也得去,我是你老子,还做不了你的主了。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还清高起来了,赵员外有钱得很,他能看上你,这就是你的运气。”

阮九朝地上啐了口,撂下这话就走。

阮莹气得把门摔上,又趴回床上呜咽了两声。

-

夏日里天气炎热,泪痕没多久就干了,消失得无影无踪。裴时瑾坐在桌案前,京中三不五时有信来,他虽然打算放手让少帝接手朝政,可这种事急不来一时,还有许多事需要他周全。

他提笔写了几封回信,忽而嗅到自己身上传来的香味,是阮莹的味道,大抵是被她抱着时沾上的。已经过去许久,仍旧没有散去。

他不觉间想到她那个荷包,也尽是她的味道。这一瞬,他仿佛成了那个荷包。

裴时瑾一时失神,女儿家的温度与柔软体感在他心头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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