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莹小心翼翼寻了个食盒,将绿豆糕装在小碗里。她从厨房出来,舀水洗过脸,又对着铜镜梳洗一遍,将自己每一寸头发丝都整理过,这才拿起食盒,往隔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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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时瑾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还算满意。倒是他身边的长林皱起眉头,有些担忧:“王爷,这里未免太过简陋,要不咱们还是寻个更舒适的住处吧。”
他们王爷这样尊贵的身份,怎么能住在这种地方呢?
裴时瑾淡声说:“不必,这里就挺好的,比起军营里,已经不算简陋。”
长林一时哑然,他倒是忘了,从前王爷也是领兵打仗的,不是娇气的人。他叹了声,妥协道:“那王爷看看,可还有什么缺的,属下马上去采买。”
裴时瑾瞥他一眼,纠正他的称呼:“这里没有王爷,只有一个普通的书生。”
长林当即改口:“是,公子。”
长林一顿,又问:“公子,咱们要在这里住多久?您身上的伤……”
长林担忧地看向裴时瑾的左手,叹了声,若非王爷旧疾复发,那刺客怎么可能伤得了王爷?
长林咬了咬牙,愈发气愤道:“太后实在太过阴险,小的只恨不得杀了她。”
裴时瑾碰了碰自己隐隐作痛的左手,敛下长眸。
长林还在愤愤不平:“她只怕您威胁到她儿子的地位,您已经做出了这么多退让,她仍然不肯罢休,此番甚至想要您的性命。王爷,依我看,您不如索性随了她的心意,将这皇位收入囊中……”
裴时瑾打断长林的话:“够了,我心里有数,你下去吧。”
长林只得咽下未尽的话,退了下去。
“是,公子。”
裴时瑾在此算是隐居,带的人太多反而招人注意,他只带了长林和剩下几个心腹,对外只说是他的家仆。他们同时负责照顾裴时瑾的起居,也保护裴时瑾的安全。
阮莹站在门口,抬手叩门:“请问有人在吗?”
她掐着嗓音,温柔婉转。
不多时,门被人打开,从里面露出一张略有些凶神恶煞的脸,好像鹰一般犀利的眼神顿时将阮莹盯住,她身形一僵,才想起自己要说的话:“听说你们刚搬过来,我做了些绿豆糕给你们尝尝。我就住在隔壁,你们初来乍到,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她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把手里的食盒拿出来,挤出一个笑容。
在长林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偷偷打量长林。长林身材魁梧,看起来并不像是书生,阮莹一时心里犯嘀咕。
长林审视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并不打算接受她的好意,冷冷地拒绝:“不用了,多谢。”
他们王爷的安全尤为重要,闲杂人等最好少见。
长林正要关门,身后裴时瑾唤住他:“长林,不得无礼。”
阮莹原本被长林的凶冷吓到,骤然听得一句清冷的嗓音传来,一时心头一震,她抬眸,看向缓步走来的男人。
男人一袭深蓝色长衫,身影挺拔,好似松又似竹,阮莹登时想到老陈头说的贵气,心道这老陈头还有几分眼力劲,说得果真不假。
她有些惊喜,再定睛看向男人的面容。男人长身鹤立,五官大气而端正,唇薄而有型,长眸疏淡而多情,淡淡一眼便让阮莹顿在原地。
真是好生俊俏的一张脸,将金水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甩八条街。
她心中喜道,这般相貌,与她正好般配,他们二人不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