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突然传来了厮杀声,喧哗声,惨叫声。紧接着,一群人蜂一样的冲进来,他们身穿冷肃的黑衣,黑色甲胄,配着长刀,头上铠甲上带着标志性的红缨——是顾家军。
他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眨眼间形势逆转,冲上来将叛军团团围住,扣押在地上。
眨眼间,周传树身边叛军去了大半。
洪亮的嗓音响彻闲王府的上空:“末将潘明岳,奉顾将军的命令前来保护二殿下!”
一身穿铠甲的豪迈汉子手持大刀,大踏步迈入院门,风风火火地走进来,带起一阵风,走来冲他一拱手。
周传树嘴角的笑容消失了,他面沉如水,锐利阴鸷的眼睛刷地落在李折竹:“是你叫顾茗松回来的。”
“你明明知道剧情,知道今晚我们会动手,却跟我装傻,背地里向鹿舟提前报信。”他笃定道。
握住剑柄的手逐渐收紧,手指因为用力变得发白,他语气森冷:“皇宫呢?顾家军是不是已经杀入皇宫了?”
李折竹温柔一笑:“当然去了。至于你的主子三皇子......”
他耸耸肩:“大概已经伏诛了吧。”
顾家军上前,把周传树缴械,捆好,押在了地上。
对方狠辣的看着他,咬牙切齿:“被你摆了一道。”
他狼狈的跪在地上,原本白皙的脸色被沾染上肮脏的泥土,但是眼睛仍然死死地盯着李折竹,像是要把他吞吃入腹。
可惜,目光不能杀人,他也早已是阶下囚了。
李折竹想留潘将军喝茶,但被对方婉拒了。
“二殿下,末将还有事务在身,改日再来喝茶,先走一步了。”
他只好放弃:“多谢将军,有劳了。”
那汉子留了一些兵保护他,就又带着人风风火火的又走了。
皇宫。
李盛安看着被刀架在在龙床上、一夜之间面容仿佛苍老了十岁的安乐帝,将纸摊在他的面前,像小时候那样给他磨好了墨,再将毛笔蘸了墨递给他。
“父皇,写退位诏书和禅位诏书吧。”
早已写好的诏书内容被放了上来,只需要安乐帝抄下即可。
上面写着安乐帝昏庸无能,德不配位,顺应天命,愿效尧舜禅位......
给自己泼了脏水,顺便还把篡位谋反的李盛安夸得天花乱坠。
安乐帝看完气的吐了一大口鲜血。
他的肩膀上晕染着大片血迹,显然受了伤,脸色苍白如纸,手臂虚弱无力几乎提不起笔来,他嗓音脆弱沙哑,仍然努力凸出威严,像是一只即将死亡仍然咆哮的老虎:“滚!逆子,我死也不写!”
“你写了,我就让你活着当太上皇颐养天年,但是你不写,今晚我也能弑父上位,只是过程曲折一些罢了。”李盛安冷冷地说。
他并不在意皇帝的态度,他现在眼里只有皇位。
安乐帝剧烈咳嗽起来,他满心哀戚,不明白他和自己的儿子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正绝望之际,殿外忽然一阵喧哗。
“谁在外面喧哗?”李盛安脸一沉,看向殿外。
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惊慌失措地冲进来,大喊道:“殿下,是,是,”
他满脸惊恐,磕磕绊绊地说不出话。
“是谁?快说!”李盛安满脸不耐烦。
“是顾茗松啊——”
“他带着顾家军来了!我们根本不是顾家军的对手啊!”
他惊惶的声音响彻大殿,像是盘旋的死神阴影下惊恐的人类。
殿内顿时一阵骚动,不安在空气中蔓延。
紧接着,一个慵懒低沉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殿内,含着轻佻懒散笑意,在众人耳中却如惊雷般乍响:“别来无恙啊,三殿下。”
李盛安瞳孔一缩,惊惧抬眸,犹如看见了索命的厉鬼。
闲王府。
“二殿下,陛下和顾将军请您进宫。”
李折竹立刻进宫。
他心情很好,嘴角一直勾着。
今晚安乐帝估计就要驾崩了,下一任皇帝也要被对方传位,彻底定下来了。
会花落谁家呢?
总之,不是他自己就是李兰心。
无论是谁,他都是赢家。
三皇子的尸首被随意拖走,和其他叛军一起扔在大殿外,地上到处都是被拖拽的血痕,在殿内的玉石铺成的地板上留下两道鲜红色的痕迹。
顾茗松和众位大臣跪在龙床前,和李折竹一起等着今天的开奖。
“姐姐呢?”他环顾四周,疑惑道。
一个小火者突然跑进来,慌慌张张地说:“不好了,大公主突发恶疾,怕是要不行了!”
此言一出,李折竹脸色骤然一沉,他问061:“她怎么了?”
“心梗,在古代怕是没法救回来了。”
他想立刻去公主府查看,但是这是开奖的关键时刻,他不能走,他得守在安乐帝的病榻前。
他强行按捺住现在就去公主府的冲动,继续跪在床前。
“李折竹,你上前来。”气若游丝的安乐帝道。
对方本来身体就不好,今晚又受了伤和惊吓,此时脸色苍白,已经濒临死亡了。
他上前握住了对方的手。
对方的手很冰冷,像是冰窖里拿出来的一样,透漏着它的主人早已行将就木。
对方的眼睛温柔的盯着他的面孔,脸上露出怀念和眷恋,眼神飘远,思绪纷飞,像是在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
“你很像你的母后。”
那双苍老浑浊的眼睛像是要记住他的面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最后,对方眼里闪过一丝幽怨和哀戚,那双手把他的手握的紧紧的。
怨恨,不甘,喜爱,怀念,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他眼里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