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折竹浑然不知,他只以为对方真的是玩家。
此时的他兜里揣着猫,正带着崔渺赶往餐车。
餐车果然亮着灯。
他踏入餐车,看见那里已经零零星星坐着几个乘客,靠窗的乘客公然违反秩序,拿出打火机点了根烟。
咔嚓一声打火机响,烟雾袅袅升起。
李折竹露出厌恶的神色,他很讨厌公众场合吸烟的人,但他没有给自己找麻烦,只是找个了靠窗的座位坐下。
“不点餐居然不让坐餐车,奸商......”隔壁座女人抱怨着掏出钱包。
李折竹看向窗外,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暴雨,雨水凝成一股股的水流因为列车的行驶斜着向下流动。
窗外的景色在飞速倒退,即使下了大雨列车也没有临时停车,而是马不停蹄地继续驶向未知的地狱。
空气中散发着难闻的烟味。
乘务员走上前表示不点餐不要占用餐桌的位置。
“正好我饿了,”崔渺说,“来一份鱼香肉丝盖饭。”
饭菜很快端了上来。
崔渺正要开动,一只手从旁伸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按住了他的手臂。
“别吃这个。”李折竹道。
他把自己的经历解说了一番,绘声绘色地描绘了那些卵。
崔渺听罢,惊恐地看了一眼盖饭,慌忙把它推的远远的,拍着胸口:“吓死了吓死了,还好我没吃。”
李折竹看向窗外,蹙起眉头。
六个小时的卵孵化期限将至,还是没有积分到账。
他不会死在这个夜晚吧?
他掏出手机,发现精神力值降到了75%.
卵孵化时间还剩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
突兀地,灯光闪烁了一下。
在闪烁的期间,李折竹在黑暗里看见一个模糊的黑影悬挂在天花板上。
灯光亮起,李折竹再次去看,那里空空如也,刚刚的黑影像是一场错觉。
窗外,银蛇一般的闪电撕裂漆黑的夜空,紧接着一声巨响,轰隆隆的炸雷仿佛在耳边响起,震耳欲聋。
白炽灯因为电压不稳再次闪烁了一下。
这下李折竹看了个分明,一个圆圆的黑影子正在极速向他靠近,眨眼睛近在咫尺。
它猩红色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长长的头发丝一样细的无数触角从它身后蔓延开,像一只海胆。
——然后头发丝直直的向他刺来。
李折竹猛地弯腰闪躲,站起来撒腿就跑,带起的椅子翻倒在地。
白炽灯亮起,车厢里再次一片祥和,哪有什么怪物!
只有几个乘客诧异地看着他。
但李折竹的精神力值没有跌破60%,这绝对不是幻觉!
除非……
这个怪物在有光的地方是隐身的!
“哥,怎么了?”崔渺傻傻地问。
“别站着不动!跑!”李折竹咆哮道。
白炽灯闪烁一下,再次熄灭,车厢陷入一片黑暗,浓稠的黑暗包围住了李折竹,带来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这一次,白炽灯没有再亮起。
黑影子速度极快,头发丝在空中飞舞,几次差点缠绕上来,李折竹在车厢辗转腾挪,躲避着黑影子的追捕。
他险而又险的和头发丝擦肩而过,可是几根头发丝还是蹭到了他手臂的肌肤。
尖锐的刺痛让他发出一声痛呼,大滴大滴的鲜血从手臂上滚落下来,凝成一小股血流顺着鼓起的肌肉向下流去,血滴一滴滴地滴在地上。
他低头一看,小臂上血肉模糊,像是被尖锐的钉耙剐蹭过。
头发丝尝到了血液,补充了能量,本来只有半米长的细触手陡然生长,它迅速变长,铺开足足长达一米。
李折竹的生存难度直线上升。
他看了一眼餐车外的黑暗,开始思考带着小猫冲入别的车厢的可能性。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李折竹想冲出餐车时,白炽灯又亮了。
车厢内的桌椅板凳被他长窜下跳撞得一团糟,乘客们早已远离,躲得远远的看精神病一样看着他。
白炽灯亮起,黑色怪物再次隐身,他的视线中失去了对方的身影。
敌在明,我在暗,他的额角的滑落一滴冷汗,滴落在了地上。
突兀地,疼痛从身后后颈处袭来。
灯光再次熄灭,这下李折竹看清了此时的场景,可惜此时逃跑为时已晚,他已经无力回天了。
黑色头发丝从身后缠绕住李折竹脆弱的脖颈。
它们顺着青年的肌肤蜿蜒而下,缠绕在他的身上,铺满他的全身,捆住他的手脚,然后细细的头发丝从皮肤开始钻入它的皮下脂肪,肌肉,直到骨骼。
它们贪婪地吸取鲜血,伸出的头发丝运输着血液注入黑球,黑球咕嘟咕嘟的吞咽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格外清晰。
耳边传来崔渺受到惊吓的尖叫声,大量失血下李折竹的意识开始模糊,
鲜血从头发丝缝隙里溢出,滴在地上,让人不难想象到头发丝下的人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
李折竹发出痛苦的呼救声,细细的头发丝立刻钻入口腔,堵塞咽喉和气管,让人无法呼吸。
失血下他的视线模糊,寒冷让他牙齿打颤,被堵塞咽喉的沉闷窒息感让他的头阵阵发晕,视野变得猩红,出现大量金星和光斑,冷汗一层层地冒出脊背……
尖锐的触手钻入他的眼眶,戳瞎了他的眼睛,剥夺了他的的视觉。
生死攸关之际,意识迷离瞳孔涣散的李折竹听到了一声叹息。
那声叹息很无奈,包含着无限纵容和宠溺,像是宠爱自己的孩子,包容自己的恋人。
——也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垂悯他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