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越说越低,“没事的,之前我也发过热抗一抗就能过去了。”
裴晏栖垂下的眼中愈发狠厉,当初他身为不受宠的皇子,在冰冷的皇宫里的确是生病了也没人医治,谁会管一个不知名的小皇子呢,怕是哪天他真的死了也只能得一句父皇的惋惜。
他隐下眼中的阴霾,微微抬眼,一双清澈的眼睛就这么望着。
此话一出,姜泽念想起了他的身世,顿时有些后悔自己语气过于冲了,想来他先前在府中连生病都是没有人来看的,这才养成了生忍着的习惯。
姜泽念缓和了语气,“下次有不舒服的尽管去让人叫赵大夫,活着让人来通知我也成。”
裴晏栖仰起脑袋,眼中满是欣喜,“小姐也会来看我吗?”
姜泽念心中有些怪异,但还是不忍拒绝,“我会,但若是再像今日这般,就请余公子拿了钱走人,我姜府救不活一个不在乎生命的人。”
“小姐放心,我会好好养伤的。”
一连干旱了好久,这老天爷终于舍得下雨了。
空气里又闷又热,闷雷作响顷刻间下起了暴雨。
竹雪拉着自家小姐关窗躲雨,这一阵暴雨落下,空气里扬起尘土的味道。
春雪院中有一小片盆栽的芍药,原本每日都专门的花匠照看。今日的雨下的又大又急,院中的芍药都没有挪进花房。
这芍药乃是郑常煜所送,姜泽念画技不好,有时兴趣来了时便会将窗户打开,画一画这开的娇艳欲滴的花朵。
姜泽念在屋里待的胸闷,掀开窗户想要透透气。
这雨下的太大,窗户一开,整个人觉得身上都潮湿了。
暴雨倾盆中,她却瞥见一个身影,打着油纸伞,在狂风暴雨中尽可能的护着那几朵娇艳的花。
姜泽念认出那是余栖,这个家伙刚刚身体好些就不安分了。
姜泽念趴在窗户上大声呼喊,“余栖!余栖快进来!”
他大半个身子都已经被雨水淋透,甚至因为伞向前倾,后背的衣服也湿透了。
余栖似乎听到了声音,他扭头一看看到了焦急的姜泽念,他整个人都被淋透了,却还有心思勾一个好看的笑。
姜泽念被气的跺脚,快速的爬下去打开伞去接他。
“余栖你是又想生病吗?先前我说的话你都忘了!”
裴晏栖看着生气皱起眉心的姜泽念,忽而一笑,喃喃道:“小姐,你还是来了。”
既然朝他走来了,那就多多陪着他吧。
这种纯粹的关怀,他从来没有尝到过。像是春日的微风细雨,慢慢的侵略他的心房。
“余栖,你还在愣着干什么,快些跟我进去躲雨。”
姜泽念拽着人的胳膊就要回去,再不走,他们两个都要变成落汤鸡了。
裴晏栖目光瞥向那几分芍药,语气有些可惜,“那这些花怎么办。”
这么一场大雨过后,怕是花朵都要谢了。
姜泽念的目光也驻留在芍药上。
裴晏栖淡淡的开口,“我听下人说这些花是小姐的心上人送的,我怕小姐见他们凋落了会伤心这才冒雨前来。”
姜泽念只犹豫了一瞬就果断道:“花哪有人重要,你快跟我回去免得一会儿又发热了。”
听了这话裴晏栖的眉眼间瞬间染上了满意的神色,就像是雾蒙蒙的天空里忽然照进了一抹光亮,笑的极为惑人。
他主动接过油纸伞,将自己手中的那把扔在一旁,顺理成章的为姜泽念打伞,大半张伞都倾斜在她那边。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裴晏栖温声道:“小姐,我们快进屋避雨吧。”
等两人进了房间,竹雪刚刚端着银耳羹回来。
一见小姐身上的裙摆都沾了雨水,她连忙放下东西替小姐擦拭,“小姐怎么身上都沾了水,这天气可不要着凉了才好。”
姜泽念握住她的手,“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娇弱,你快去取一套男子穿的衣服给余公子换换。”
竹雪这才关注到一旁余栖的身影,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她应下,唠叨了一句,“小姐,你们两个人是去干什么了?这大雨的天气就应该在屋里躲雨,哪里都不要去。”
“院中有偏房,你一会去将湿衣服换下,免得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