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说得好!”众人欢呼,高声道:“这下可以开门了吧!”
“等等!”一名书生挤眉弄眼道:“不能只叫沉钟表白啊!新娘子也得表示一下,才能知道,是否真是心爱之人啊!”
房门内,温昭阳瞪着眼睛看喜娘,默默道:“这个我可不会!”
喜娘眨眨眼,安抚她一下,将房门打开一道缝骂道:“哪个小王八蛋乱出主意,你们娶媳妇,还有考新娘子的?”
那书生一见得逞,指着门缝大喊道:“大家冲啊!”
喜娘连忙阖上房门,门栓还未压上,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便挤开了房门。喜娘溃不成军,躲在一旁笑道:“这群小子,心眼子真多!”
温昭阳透过盖头看到一个清癯沉稳的身影走到她面前,转身半蹲道:“娘子,上来,我背你。”
温昭阳在一片喧闹的起哄和口哨声中,趴上了沈沉钟的后背。清冽好闻的雪松香气弥漫鼻腔,她小声道:“我重不重啊?”
沈沉钟轻松起身,侧脸笑道:“嗯,很贵重。”
温昭阳捶了他一下肩膀:“答非所问!”
沈沉钟背起她,脚步轻快地下楼。
喜乐奏响,八人花轿的轿帘拉开,沈沉钟将她放下,隔着轻薄盖头,摸了一下温昭阳的脸,温柔道:“一会儿就到家。”
他突然伸手,温昭阳没想到,愣过后,瞪了他一眼,沈沉钟不以为意地轻笑,退出了花轿。
花轿被稳稳抬起,穿过十字路口,走到春光阁和杏花院所在的道路上时,一阁一院的门窗突然开启,花枝招展的姑娘们笑着从窗口洒下无数花瓣,银铃般地声音此起彼伏道:“温大夫!祝你新婚快乐!祝你永远幸福!”
温昭阳忍不住掀帘看去,抬头只见漫天花雨纷飞飘落,唯美浪漫得不似人间。媚娘趴在二楼窗口激动地朝她挥着手绢,温昭阳笑了笑,也朝着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挥了挥手。感谢她们送来的这场美丽的繁花。
迎亲的队伍也都看得呆住。一书生感叹道:“风尘之中,不乏性情中人。温大夫人缘真好。”
花轿穿过平安大街,一路行至城东郊外,依山傍水的一处平原上,村庄散落,景色怡人,沈家是一座极宽敞的四合院,院子两侧栽种着高大的玉兰树和海棠花树,迎风摇曳。大门右前方一株罗汉松茂密旺盛,远远看去如一片绿色祥云。树下立着一块椭圆形的青石,上面刻着沈宅二字。
门前宽敞的平地之上挤满了客人,翘首以盼地看着接亲队伍。
“来了来了!火盆点上!”五十多岁的里正,指挥着小子们。
火焰燃起,百难皆消。
等到温昭阳下了花轿,跨过火盆时,火焰已经微弱如芒。她手握牵巾,跟着沈沉钟的脚步迈入正屋。上堂坐着沈母及齐院长,钱知州也来了,坐在齐院长右手边。
给长辈敬过茶后,礼生高声唱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温昭阳按着指示行礼跪拜,心中仿佛有种错觉。好像自己和沈沉钟是真真切切成了婚,如这世间最寻常的一对眷侣一般。
沈家正房乃是三间房屋,正厅待客,左侧间为书房,右侧间为卧室。本是沈父沈母的居所,沈沉钟一直住在院中的东厢房内。因独子大婚,沈母便从正屋搬去了西厢房。
此刻温昭阳被人引领着走到右侧间的卧室。里面挤满了妇人及孩童,大多是周围的邻居,十分热情客气。和众人简单认识了一遍,喜娘和元娘便阖上了房门,沈家的丫鬟小喜端来一些酒菜,给温昭阳垫垫肚子。喜娘带着元娘也去外面酒宴上用餐。
四下无人,温昭阳这才掀开盖头,打量起这间卧室。身下坐着的雕花酸枝木大床,上面铺盖着大红色的喜被。床边便是梳妆桌,床尾靠墙是同色系的衣柜,再一旁是一个雷纹云衣架。
床铺对面是一张宽大的窗下炕,上门摆着一张黄澄澄的小桌,小桌两侧摆着厚实的红色系坐垫。此刻的酒菜便摆放在炕上的小桌上。
整个房间的东西都是崭新的,难为沈沉钟能在短短三日配置好这些。
温昭阳坐下来,吃了些东西。
随着日头下坠,宾客散去。元娘跟着喜娘一车回了城里。沈沉钟带着一身酒气回到房间,此刻四野寂静,两盏红烛烧的正旺。沈沉钟掀开盖头,看到盛装下的新娘,目光微凝滞。
温昭阳眨了眨双眼:“你喝多了吧?”
沈沉钟回神,避开了她的视线:“不多,同窗帮我挡了些酒。”言罢,他从衣襟里掏出一枚细小的铜制钥匙:“这是给你的,你随我来。”
沈沉钟带着温昭阳爬上床榻,在她迟疑的目光下,移开柜上摆放的花瓶,以及遮盖的锦布,一个带着锁眼的暗格露了出来。
咔嗒一声,锁芯开启。沈沉钟掀开暗格,里面整齐的摆放着一叠银票,十几枚金元宝,还有一堆银锭。
温昭阳目光粗粗略过,单是银票已有千两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