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得醉生梦死,怎么可能闻得出来!”温昭阳丢完药,起身便走:“法子我可给你了,行不行你自己看着办。”
叶守言看着手中破破烂烂的一小包,双眼睁了睁:“下一半还是全下啊?”
温昭阳已经踩着楼梯回房间了。她推开了房间的窗子,搬了一个板凳过来,就这么趴在窗户边看着春光阁。看到叶守言满腹心事地走出客栈,外面几个年轻公子立马围了上来。五六个脑袋凑在一起,盯着那枚黄油纸包裹的药粉。
“还是小温狠。直接下药。”孙明棋道:“我这一脚是白挨了。”
“谁去下?”众人面面相觑。
“猜拳吧!”苏敬廷道。
几人年轻人鬼鬼祟祟凑在街角,就在温昭阳的眼皮底下,玩起了猜拳游戏。温昭阳翻了个白眼,冲着下面吼:“叶守言,你跟他们玩这个,肯定输!”
几人猛地抬头,看着三楼窗户边的那个熟悉的脑袋,伸出大拇指往下比了比。
温昭阳不置可否。眼睁睁看着几人挤眉弄眼地赢了叶守言。
“我怎么这么背呢!”叶守言抱怨道。
其他人哈哈大笑:“但你也跟宋大少最好啊!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言罢,对着温昭阳挥了挥手,勾肩搭背地离去了。
因为风俗,男女婚前一天不许见面,所以今天沈沉钟没有再来。嫁衣昨天就送来了,放在柜子上。婚礼事宜皆有沈沉钟安排,温昭阳无事,便一直守在窗户边。直到夕阳落山时,一辆眼熟的马车停在了春光阁门前。车上下来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额头上缠了一圈纱布,行走起来有一股弱柳扶风的美。
温昭阳大感欣慰。钱芳茂果然不负她所望,在宋家无人敢管宋慈的情况下,她挺身而出。
希望宋慈此刻还有些良知。这可是为了他,差点丢了性命的女子。
温昭阳眼也不眨地盯着春光阁,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钱芳茂捂着眼睛跑了出来,似乎是哭了?没一会马车也掉头走了。
温昭阳叹了一口气。不能怪钱小姐,宋慈的狗脾气,一般人都扛不住。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叶守言了,希望他不要手抖,一杯酒将宋慈放倒,给他搬回家去。
天彻底黑了下来。温昭阳觉得有些饿了,便叫小厮端了一荤一素两道菜上来。漫不经心地吃着,顺便瞥着窗外。不知是春光阁五颜六色的彩灯太过晃眼,还是守在窗边受了风寒。温昭阳觉得脑中一片昏沉。
也可能是太困了。温昭阳心想,便起身往床边走,一步步,眼皮越发沉重,她刚在床边坐下,便径直倒了下去。烛光照耀着桌上的红烧鲫鱼,浓油赤酱,香辣入味,所以即便掺了东西进去,很难分辨出来。
一道高大健硕的身影带着沉沉酒气推开了房门。宋慈步入房间,看着床榻上昏睡过去的女子,三日未见,如隔三秋,自己几经沉痛,醉生梦死。她倒是过得极好,还有心情吃喝。
目光落到一旁的嫁衣上,宋慈勾起嘴角笑了笑,没有了新娘,这嫁衣还有何用?大婚前夕,新娘却被掳走,纵使温昭阳再回来,沈家还能再接纳她吗?
宋慈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卑劣,但是谁让沈沉钟抢了他的?他养了十几年的女子,他凭什么从自己手里抢走。
房门悄无声息地阖上,宋慈用一件狐裘披风将温昭阳遮得严严实实,将她靠在自己身上,光明正大地从客栈大堂将人带了出去。
柜台后的掌柜看了两人一眼,心中略有疑惑,但是看着男子英俊高大,仪表不凡,不像是什么歹人,便一扫而过,继续关注手边的账本。
宋慈将温昭阳丢进马车,掏出衣袖内的手巾对半撕开,将温昭阳的双手紧紧困住,对着车厢外的黄芩和黄柏道:“驾车出城!”
黄芩苦着脸,嗓音颤抖道:“去哪里啊,少爷!”
宋慈稍加沉思,慢慢道:“去沿溪山庄。”
这个山庄是他掌家后购置的一处产业,里头的人手也都是他的人。宋母尚未干预过。黄柏得令后一甩马鞭,径直往城南而去。
“少爷早该这么干了。”黄柏心中默默道:“早点想明白,还用得着折磨自己三天吗?”
马车出了城,借着月光在官道上疾驰。因看不大清楚,便略微颠簸了些。温昭阳本就所食不多,没多久便被颠醒过来。她睁开双眼,感到脸颊下的衣物有些刺人皮肤,双手手腕也被什么东西紧紧困住。不动声色地缓了一会。才明白,这是在一架疾驰的马车里。而自己的头正枕在一个人的双腿之上!
有谁会绑她呢?温昭阳心想,难道是同乡廖明崖查寻言若海的消息被他发现,言若海派人来杀人灭口?不对,温昭阳立即否认了这个猜测,若是敌人,不会让自己枕在腿上。
那便只剩下一个人了。那个名字呼之欲出。
“温师妹,你醒了。”男子低沉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酒气扑面而来。温昭阳睁大了眼睛,一片摇晃的昏暗中,宋慈垂下头,英俊阴鸷的面容几乎贴了上来。
“既醒了,为何不和师兄说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