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这是怎么了?”钱夫人匆忙赶回,看着屋内一片凌乱,心疼道:“莫不是那宋慈欺负你了!你跟娘说,爹娘为你做主!”
钱芳茂抬起头,双眼肿得桃子般:“娘,他没欺负我。”
“那到底是怎么了?”
钱芳茂看向地上撕裂一半的画卷:“这是我在宋慈书房里翻到的。似乎是他心爱之物,他不许我碰。我看着画卷似乎被摩挲过多回了,便装着无意打开了它。”
钱夫人的目光随之望去,一旁的老嬷嬷急忙将画卷拾起,递到钱夫人手中。
钱夫人看着画卷两侧陈旧的磨损痕迹,慢慢展开画卷,一个明媚皓齿,盈盈笑意醉人心魂的少女瞬间展露在眼前。钱夫人惊讶道:“这是,温大夫?”
钱芳茂点了点头。
一旁的老嬷嬷担心道:“夫人,宋少爷竟已有心爱之人,这可怎么办是好?”
钱夫人放下画卷,半响后道:“还是终止议亲吧,我即刻写封信,你去给芳儿收拾些许衣服,明日便将她送去京城外祖家中。请母亲在京都给芳儿寻一门婚事吧。”
“夫人!”老嬷嬷忙道:“不妨再想想。”
“还能怎么想。”钱夫人道:“你看这画卷,定是主人爱不释手珍藏多年。宋家欺骗于我,我不予他们计较便罢了,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芳儿步入深渊吗?”
“夫人!”老嬷嬷道:“凡事都要争一争的,您怎么能碰上难关就退缩了?莫怪老奴说一句不好听的,靖远侯府如今已大不如前了,去年您的亲嫂嫂,靖远侯夫人,竟还要来信向您打点银钱,咱们老爷如此清廉,小姐若是去侯府讨生活,若无源源不断地银钱送到侯府,小姐在那边的生活岂能安乐?”
钱夫人叹了口气:“兄长无什么本领,空领一份爵位,还要养满府这么一大家子,为了装点门面,祖上基业这些年也早败光了。”
老嬷嬷安慰道:“还好咱们老爷争气,虽无大富大贵,但是老爷办差行事,那是圣上都夸赞过的,百姓们也敬爱。照老奴看,小姐还是老爷的庇护下生活为好。而且您再想想,您那两个外甥女嫁的如何,如今过的如何?还不是满屋子侍妾勾心斗角,人前风光,背后流泪。咱们锦州与京城相隔千里,小姐若真是在有什么事情咱们也鞭长莫及啊!”
钱夫人喃喃道:“你说的也是。芳儿的性子,确实不适合远嫁。只是芳儿被沈沉钟拒婚一次,若是与宋家婚事再不成,只怕落得口舌是非。不利于以后婚嫁啊。”
“夫人想多了。那沈母心大,几乎将锦州城的人家拒了个遍。沈解元即将赴京赶考,拒婚倒也无伤大雅。只是宋家,咱们为了小姐也要争上一争。”老嬷嬷沉稳道:“依老奴看宋家少爷是个胸有丘壑的,夫人不如找个机会暗示宋夫人一番,只稍将温昭阳赶走,依我们小姐容貌品行,嫁过去,宋少爷定会心意转圜,与小姐举案齐眉的。”
钱夫人琢磨片刻,看着一旁花容月貌的女儿:“你说的是,只是做母亲的,谁又愿意这样委屈自己的孩儿。锦州城也不乏他宋家一个儿郎,我这心里真是……”
钱芳茂在旁已发呆多时,她没有料到自己的姻缘已是如此坎坷了。她擦净眼泪,上前几步,在钱夫人身前跪下道:“母亲,嬷嬷说的是,女儿不愿意远嫁京城,也不想再相看锦州城其他男子。”
她看向画卷道:“若是宋家哥哥与温大夫二人心意想通,便也罢了,女儿愿意成人之美,但是女儿见过温大夫,她心中没有宋家哥哥,他们成不了的。女儿愿意搏一搏。”
钱夫人看着女儿坚定的目光,隐隐有丈夫沉默果决的影子,略带心酸地拉起女儿道:“芳儿长大了。”随即吩咐老嬷嬷道:“明日传信给宋夫人,请她来府赏梅吧。若是她能将温昭阳远远赶走,亲事可以继续,若是不能,咱们必须立即止步,重新相看别的人家。”
钱芳茂点了点头:“都听娘的。”
宋府,秋实院。
温昭阳抱着饭碗吃得正香。宋慈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直到见她打了个饱嗝,才移开她的饭碗道:“你是猪吗?这么能吃?不许再吃了!”
温昭阳不在意地擦了擦嘴:“少爷,您院子里的饭菜真的比饭堂要好吃百倍。”
“那你可以天天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