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空间里藏了什么东西,她一清二楚。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躲在这里却不被她察觉。
可是,这种感觉又怎么解释呢?真的只是错觉吗……
林西彩没打算在李慈身上花太多心思,本打算再晾他两天,他迟早老实。
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个人比她想象中犟种,她没等来他的妥协,先一步等来了他的伤口发炎,紧接着是昏迷不醒的高烧。
林西彩烦透了,却也担心真的闹出人命,去药房买了许多感冒药。
这个世界对药物的把控很严格,她能买到的也只有一些基础的感冒药,回去后给他灌了几次,烧时退时涨,总是反复。
林西彩盯着他胳膊上脖子上的伤口,猜想可能是伤口上有炎症,要想彻底退烧,可能还是得包扎一下伤口,用一些消炎药。
但是那种药要怎么买到,这是一个麻烦事。
除了消炎药,她也还需要一些别的,比如药膏和纱布那些,她这两天太集中地买药,将来一定会引起怀疑的,将来真的调查起来被人发现了这一点,到时候她怎么解释这种异常举动背后的原因。
钟萍还没有回来,林西彩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出神,片刻,目光落到茶几的果盘上。
她微微俯身,从中取了一个苹果,然后很自然地从旁边拿起了水果刀。
如果她小苹果不小心削到手,得到一个切切实实的伤口,她想要的那个正当理由是不是就有了?
林西彩顿了顿,锋利的刀刃贴在苹果表面,划开果皮……
“菲菲回来了?”
钟萍进了门,喋喋不休起来,“晚上吃炸酱面好不好?中午刚炸好的酱。”
林西彩动作一滞,“啊……好的呀。”
钟萍走过来,见她在削苹果,很自然地接了过去,熟练地削了起来,“我看你买了感冒药,好点没有?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林西彩盯着她手中的苹果,摇摇头,“我没事的,只是一点点头疼,现在已经好了。”
钟萍很快将削好的苹果递到了她手中,慈爱地拍了拍她的肩,起身朝厨房走去。
林西彩讷讷接过来,拿着那个苹果咬了一口,计划被迫中止。
第二天学校有一节体育课,林西彩想,体育课上摔个跤擦破点皮是很常见的事,到时候见证人也多,凭伤口买药合情合理。
林西彩在心里点点头,觉得这并不难实践。长跑冠军也是会摔跤的,这很正常。
第二日体育课上,上课一开始照例是先跑两圈——体育课上的跑两圈,也真的只是跑两圈,甚至不会特意要求队形。
加之Z班人本就散慢,一支队伍除了最开始那半圈是整齐的,跑着跑着,就稀稀拉拉了,队形散得一批。
林西彩受伤计划提上日程,怕自己一会儿摔跤影响到别人,跑着跑着神不知鬼不觉移到了最后一排。
一切准备就绪,林西彩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倒计时。
十。
九。
八。
…..
三。
二。
一。
在心里数完最后一个数字,林西彩一咬牙,当即脚下一软,膝盖便要往跑道上磕。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如期而至,膝盖下坠到一半,胳膊上突然袭来一股力道,将她整个人半提了起来。
林西彩胳膊被捏得很紧,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隔着薄薄的衣料抓着她,炙热,粗蛮,带着些莫名的烦躁意味。
她扭头看过去,正对上那双深邃的,淡漠的,琥珀色的眼睛。
两个人的身体贴得有些近,那种独属于那个人的冷寂气息随着微风灌入她的呼吸,惯有的迫人气场让她的呼吸乱了一瞬。
他的表情依旧淡淡的,可她罕见从中窥见了一丝波动,他似乎有些不悦。
她有些懵懂地看着他,那双漂亮澄澈的眼睛因为胳膊上传来的钝痛微微泛红,像起了一层雾气。对视间,谢拾突然蹙眉,猛然将手收了回来,任由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罕见主动开口,淡淡吐出两个音节:“愚蠢。”
说罢,扬长而去。
林西彩:?
林西彩蹲坐在跑道上,满头问号。
……他在干什么?
本来他这个好事就做得画蛇添足,非常的不合她的心意,怎么他自己还莫名其妙气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