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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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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

长风倒卷,黑云翻腾,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所有人齐齐转头望去,只听清脆的马蹄声陡然从紫金门的方向传出,白衣雪貂、墨发如水的女子策马而来,她身后跟着的,正是赵淳儿的婢女,采薇。

那女子在距九幽台不远处一字一顿地缓缓说道:“我来验!”“母亲?”

血泊中的燕洵陡然回过头去,望向那个高居在马背上的女子。女子白衣胜雪,水袖如云,满头墨发披散在身后,好似质地绝佳的怀宋墨缎,一张素颜犹若白莲,眼眸温柔如雪山之巅的清泉,就连眼角的丝丝鱼尾纹也显得温柔宁静。

女子翻身下马,径直走到燕洵身边,两侧的侍卫们仿佛愣住了,竟无一人上前阻拦。

女子将燕洵的头抱起,用洁白的衣袖轻轻地擦拭少年染血的面孔,淡如云雾地扯开一个温暖的微笑,“洵儿。”

燕洵的眼泪瞬间滑落,这个之前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曾皱一下眉头的少年瞬时号啕大哭,他紧紧地抓着女子的衣袖,大声问道:“母亲,为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

“洵儿,”女子温柔地擦去他眼角的血块,轻声问道,“你相信你父亲吗?”

燕洵哽咽地点头,“我相信。”

“那就不要问为什么,”女人抱着孩子,眼睛宁静地在观斩台上那些贵族的身上一一掠过,轻声地说,“这个世界,不是一切事情都可以说清楚原因的,就像虎吃狼、狼吃兔子、兔子去吃草一样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母亲!”燕洵陡然转过头去,冷眼望着那些衣衫华贵的贵族,一字一顿地寒声说道,“是他们吗?是他们害了燕北吗?”

少年的眼神凌厉如同冰雪,刹那间刺透了狂飞的雪雾。那一瞬间,所有的帝国权贵几乎同时打了一个寒战。他们看着那个面容秀美空灵如兰的女子,只见她清淡地笑笑,拭去孩子眼角的泪水,“洵儿,不要哭,燕家的孩子,是流血不流泪的。”

“八公主不必为难,我来验尸吧。上面的那些,是我的丈夫、儿子、女儿,我的亲人,相信在这天地间,再也没有一个人比我更加有资格来做这件事了。”

赵淳儿眉头紧锁,眼睛里有黑色的暗流在激荡翻滚。看着女子如花的素颜,八分似燕洵,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不过是寥寥数面,她便忘不了了。那些跌宕风云的往事像是潮水一般在她的脑海中飞驰而过。

四月份,燕北王燕世城长女燕红绡,她骑马来救被掳走的母亲,经过卫水洪湖之时,被西征军团第四野战军穆贺西田的部队截获,残杀致死,最后抛尸洪湖。而她当日,就在洪湖,亲眼目睹一切,可她却没有伸出援手,就像她看到临惜的死一样。

她永不忘,在临死之际那女子的恳切,可她拒绝了。她让穆贺带她以及她女儿的尸体回去,一切都仿佛是在昨天,历历在目。一切又仿佛多年,尘封岁月。

难怪楚乔说她该死,或许她真的该死吧。

漫天的风雪陡然变大,女人的声音越发凄厉,面色越发苍白,一字一句仿佛泣血而出,狂风呼啸,大雪飞旋,无数鹰鸩齐齐扑簌翅膀,随着招展的黑龙战旗一同搏击漆黑低沉的苍穹。

“这些,都是燕北的战士,他们通敌叛国,是乱臣贼子,八公主,你既已来,便行刑吧!”

巨大的青铜大鼎被抬上九幽高台,烈火熊熊,赵淳儿的长发被风雪吹起,被飘飘卷入空中,她眉头紧锁,终是说不出一句话来。魏景咬牙切齿。沉声说道:“行刑!”

二十只黄金盒子顿时被抛入青铜巨鼎之中,燕洵陡然间双目如火,喉咙间迸发出一阵野兽般的惨叫,就要站起身来冲上前去。

禁军侍卫们齐齐上前,拦在燕洵身前,楚乔一把死死地抱住燕洵的身体,终于再也忍耐不住,眼泪扑簌而下。燕洵被她抱在怀里,声音凄厉,跪在地上,伸出布满青筋的拳头,一下一下拼命地砸在金翅广场的石板上,鲜血淋漓却仍不自知,嘶声厉吼,声音恐怖。

女人回过头去,望着烈烈燃烧的青铜大鼎,苦忍的眼泪潸然而下。她伸出手来,轻轻触摸着火热的鼎身,面色凄楚,然后回过头来,温柔地看了一眼台下的儿子,随即对着赵淳儿缓缓说道:“八公主,你当日袖手旁观我不怪你,今日我再次恳求于你,放过他吧!”

她以为多么凄厉的话语都不能使她再有丝毫动容,但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声请求,却令她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举步就想走上前来,想要放下,想要她活。

可一切都晚了。

白衣女子突然转身,动作迅猛犹如流星,一头撞在青铜巨鼎之上!

“婶婶......”

“母亲!”

无数的惊呼声同时响起,金翅广场上,千万人同时高呼,只见那女子额头鲜血有若泉涌,手扶着巨鼎,软软地倒了下来。

“快!快!叫御医!”赵淳儿惊慌失措地对着下面的侍卫们大声叫道。

“母亲!”燕洵踉跄着爬上九幽台,一把扑在女人身上,狠狠地推开将军,大声叫道。

天地齐怒,草木含悲,天边闷雷滚滚,地上北风哀号,漫天大雪纷扬而下,女人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孩子的脸孔,温和一笑,却只引得更多的鲜血喷洒而出。

女子的眼泪缓缓滑下,她艰难地抬起手,握住自己孩子的手,“洵儿……八公主一定会放了你,要答应我,要活下去,哪怕生不如死,也要活下去,别忘了,你还有很多事没做。”

“母亲!”

女人的眼睛顿时变得涣散,她躺在漆黑的墨兰石上,一身白衣上血花朵朵,像是盛开怒放的寒梅,一张素颜如同兰草,白得几乎透明,她轻轻一笑,声音低不可闻,蚊蝇般说道:“时间好快,我好想回到旧时光...”

“母亲!”燕洵抱着女人的身体,双目如血,瞬间跌入无边的漫长黑夜!

楚乔将他护在身侧,她双拳紧握,一张小脸青白得毫无血色。冷风凄厉而来,吹散了孩子眼前的乱发,她突然抬起头来,双眼凌厉地向着赵淳儿看去,没有任何的感情。

凄冷的风好似也在为这里的每一个人哀鸣,呜咽着的穿透每一个人心底的最柔软。

一阵白雪扬起,落在她们之间,就像是无声的鸿沟。将她们相隔成最远的两端,一个堕入无边黑暗,一个扔在强摄的光明。

谁都不是生来如此,却总会有人带来压迫与凄惨。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心死。在面对人生固有之哀时,也许随波逐流万念俱灰的“心死”更加令人哀伤。此刻的燕洵就是这般。混沌的黑暗,无数的压迫接踵而至。不断从生活中赋予自己的人生意义,告诉人们不要被生命固有之哀打败。就像沼泽泥潭,让人越陷越深。最终堕入虚无之哀的深渊,像极了这糜烂的盛金宫,真煌城。

如她所见的大同,就像燕北。如今也随着这暴风雪的冲刷而掩埋,一切的平静都是为了等待风雪的来临。

她想要的社会,想见的社会不是这样的。春秋时期,礼记大同。

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

可世人皆知,却又皆不见。薄情寡义,自私自利成了如今的心中的箴言。奢靡成了皇家资本,一人言,众人言,人言一致,众口铄金。

权利下的生命成了祭品。富贵中的人们早就麻木。

那一天,楚乔想了很久,也在风雪中与赵淳儿相对了很久。两人皆沉默不语。此间,有一根利刺突然间硬生生地扎进了她的心底,她握紧了拳头,抿紧嘴角,久久地盯着赵淳儿。

但是,有一颗种子,在她的脑海里根深蒂固地成长了起来,经历岁月雕琢,经历风雨灌溉,它总有一天,会长成枝繁叶茂的参天古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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