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以拍下来做花絮吗？”柳权笑着说，“粉丝们会很喜欢的。”

“别取笑我了。”言安冰哭笑不得，劝退了在一旁蠢蠢欲动的场记。他努力了许久，最后还是向造型师屈服，让她们过来帮了忙。换衣服的过程中，柳权就在不远处坐着旁观，配合着他生人勿进的气质，倒真的像等女伴更衣的年轻将士。

言安冰的身材一直是属于骨架细的类型，但即便如此，他整体框架还是一名发育良好的男性，在套上整条裙子的过程中，被造型师模模糊糊地嘴了一句：“腰好像不够细。”让言安冰一时有些窘迫。

设计师为了言安冰，特意用欧根纱制作了繁复的头纱，配合着造型师给言安冰做的发型，很好地掩盖了他头发不够长的尴尬。造型别致的欧根纱层层叠叠修饰下来，远远望去，言安冰好似染了一头银白的长发，配合着他身着长裙的造型，若没有人说，根本没有人能看穿他的真实性别。

言安冰被造型师领着走出了更衣室，正巧与柳权打了个照面。柳权只是看他一眼，就露出了个笑容：“很美。”

这个笑容里没有身为友人的戏谑，反而全是真诚的赞叹。正是察觉到了柳权的态度，言安冰没忍住红了脸。正巧旁边造型师看着大呼“这样效果好，比腮红要好看”，更让言安冰整个人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两人相处了这么多年，言安冰也曾在柳权面前毫无保留地哭过笑过，但此刻他仍然觉得有一丝难堪。正当他纠结着要不要致电负责人婉拒这次拍摄时，柳权走上前来，自然地挽着他的胳膊，就像做过千百次那样。

“需要我为你引路吗？”柳权说。

言安冰像是被气氛所蛊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于是在身旁工作人员的起哄声中，被柳权领到了拍摄的现场。摄影师是柳权的老朋友，柳权上时尚大刊的时候早就与对方深度合作过。这次宣传概念照片的拍摄，也是柳权推荐她过来拍摄的。据经纪人说这位造型师一听是柳权，刚嚷嚷着“老是拍臭男人都拍腻了”想要拒绝，就听说言安冰也在此次拍摄中，二话不说就打飞的从国外飞来了。

“我不是臭男人吗？”言安冰真诚反问。

经纪人怜悯地看了言安冰一眼：“你还小，你不需要懂这些。”

在拍摄前，言安冰破例为摄影师分享了几首他现在制作的小样，希望摄影师能明白他所要传达的东西。对此摄影师比了两个大大的ok，一脸正气地说：“我一定会把你拍得艳压群芳的！”

言安冰被摄影师这气吞山河的气势唬住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听说这次服装选择也有你的参与，你真的没有对我怀恨在心？”在摄影师要求他们保持一个亲密的贴面造型的时候，言安冰小声地在柳权耳边道。换来的是柳权毫无动摇的：“没有。”

“真的？”言安冰不死心，“你真的没有私心？”

“没有。”天知道言安冰怎么在这么一张英俊的脸上看到“无辜”两个字。

两人在拍摄过程中时不时耳语几句，看样子亲昵无比，拍摄的时间就在他们耳语的时候流水一般走过了。两人对于亲密接触太过自然，往往还没等摄影师要求，两人自然地就成了一副亲近的模样，好似久别重逢的眷侣在耳鬓厮磨，连旁边的工作人员都不得不感慨，就算是娱乐圈的恩爱夫妻，在镜头前也很难做到这般自然。如果秦之在旁边，估计又要叫嚷着这算什么，这两人在练习生时期天天贴贴，让他和柯雅歌看起来都像是十八里地外的路人。

言安冰头上的头饰不仅掩盖了他的短发，更是将他的脸型遮挡了大半。他此刻在柳权身边，就像是一位神秘的女伴，若是无人提醒，恐怕连粉丝也不敢相信这就是言安冰。

经纪人在旁边看着笑个不停，直说“这些照片放出去，柳权估计会掉一批女友粉”。

在拍摄休息期间，言安冰看到那些拍摄出来的照片，才明白在场的所有人为什么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这种表情他太熟悉了，那就是上学时班上所有人看班级小情侣的表情。

他和柳权在一起，下意识地就失去了距离感，情不自禁地与柳权贴得亲近，但在摄影师的表达下，自己和柳权俨然一副如胶似漆的爱侣模样，自然得他整个人无所适从。

“拍得很好。”柳权很实诚地赞美了一句。言安冰看到摄影师闻言翻了个白眼，只有这时他才知道“CA旗下员工都有点脾气”这句话是真的。

相对于在不熟悉裙摆、在旁边害臊的言安冰，柳权的态度自然很多。已经有助理围上前来，开始换掉柳权的衣服。拍摄宣传照期间，换几套造型并不奇怪，但言安冰只是一个恍神的功夫，柳权便已经披上了猩红的头纱，上面不规则地点缀着玫瑰花瓣造型的宝石，让言安冰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你……你也要……？”接下来的话，言安冰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了，但柳权只是对错愕的他淡淡一笑，轻声道：“我陪你。”

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穿着大花礼服裙还能这么帅的。言安冰很想问候一下自己因为柳权一句话就狂跳的心脏。

与言安冰典雅的造型不同，柳权这套长裙显然“火辣”许多。这个火辣并不体现在露肤度上，恰恰相反，这套衣服只有在锁骨、手腕等不经意处用镂空蕾丝点缀，其余部位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但言安冰曾经听他们的专属造型师振振有词道：“你们flamingo每个人的露肤度，公司都有规定的。比如秦之有点肌肉，看上去像是管理过的，穿得越少越好。柯雅歌锁骨最好看，尽量给他穿大开衫。你呢，比例很优越，腿部线条漂亮，能穿短裤就绝不穿长裤。”

“至于柳权。”说到这里对方啧啧两声，“这样的body是大杀器，露出来怕不能过审，还是包裹得严严实实吧！”

此时此刻，言安冰总算明白了那位造型师这么做的用意。眼前的柳权浑身裹得严严实实，英俊的面庞被轻柔的面纱遮挡住一般，只露出那双瞳色浅淡的双眸。但不知为何，言安冰总觉得那层层叠叠的蕾丝下，隐藏着刀剑暗刃，那种颇具危险的异域风情美人的形象，眨眼间便被塑造了出来。

“怎么样？”柳权看向言安冰。

“……很好看。”言安冰这么说着，但不知为何，脸反而红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