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清醒后，本想向你道谢，可池越州说你已经走了。”辰王摇摇头，语气无奈，“罢了，这些话都迟了。”又一声叹息后，辰王开口：“孩子，你可有什么要问的吗？”

辰王话音刚落，云雾便冷声反问：“问了，你便会说吗？”

“是。”

云雾一时怔住，很快眼前重现云家被大火烧毁的情形。他抓紧手中的棉被，大声道：“好！那你倒是告诉我，云家究竟做错了什么？！我爷爷又做错了什么！何不趁现在杀了我这余孽！”

辰王愣在当场，不是被云雾的怒气震慑，而是他的那番话。

他竟以为云家的惨案是自己所为！？

“怎么？说不出来了？还是在想对付我的计策？”

辰王听得心惊，正要开口，就听“刺啦”一声，隔绝的月白床幔被云雾扯下。露出了一张惨白憔悴的脸，红肿的双眼充满恨意，在视线对上的瞬间，浮现几分暗讽。

在他看来，自己和越州怕是十恶不赦。

首要的，还是说出实情。辰王平心静气道：“你误会了，云家是被牵连不错，但不是我所为。”

云雾死死盯着辰王，咬紧牙关，得到的回答显然在他意料之中。

不愧是亲父子，事到如今，还能演。

他直言：“少废话，你以为说几句软话，就能让我心甘情愿地再给你续命了？休想！我巴不得你死！”

这话听得管家直摇头，皱起眉头看看辰王，再冲气头上的云雾眨眼，“公子啊，可别胡说--”

辰王立即打断：“无妨。”

云雾瞪着道貌岸然的老匹夫，手中的床幔几乎拧成麻绳，恨不得现在就勒死辰王。

“你敢说之前在宫宴上，不是你为了固位毒杀异己？！”

“孩子，我绝不骗你，若我说的话有一个字掺假，那便让我生不如死。”辰王一声叹息，再度避开云雾含恨的目光，“当夜之事，是武王早有预谋借刀杀人。我也是当夜被他下毒，若非越州发现，我没机会站在你面前。”

辰王不再多言，只说：“便是你肯，我也没脸再请你医治了。”

不是辰王？！

云雾的思绪乱成一团，若不是辰王所为，池越州为何不解释！？

池越州，就这么不将云家十几口人放在眼里吗？连句解释都不屑给他。

也是，解释了又如何？云家十几口人命终究是没了。

可笑他用一树白救得了辰王，却没法救活自己的家人……

手里渐渐松开的床幔滑落，云雾无计可施地闭了闭眼，声音有气无力地问：“我爷爷的遗体呢？”

辰王摇头，“当晚事发突然，只能匆忙离宫躲避武王追杀。不过你放心，我会派人查出下落！”

云雾久久不予回应，辰王再次开口打破沉默，“要留在王储府吗？”

“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尽管提出来，我都会帮你。至于越州，我关得了他一时，关不了他一世。”

见云雾眼里仍是一片死寂，辰王直言：“我不会干涉你们之间的感情，更不会多言。只是作为长辈，我该提醒一句，你们都是男子，越州身为王储肩负重任。这世间，血缘之外的感情最是脆弱。你和越州之间的种种纠葛，我并不看好。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用尽一切办法弥补。”

沉默着听完辰王一席话，云雾强忍着眼里的热泪。

他忽地想起池越州临走前那句“我会尽早回来陪你。”，那时他心里恨极了池越州，一心只想着离开王储府，离池越州远远的。

转眼得到离开池越州的机会，云雾心里竟没几分欣喜。

他掀开被子下床，无视辰王二人，直直朝着漆黑的房门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