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袖!”
几人不约而同喊出了声,玉袖被赵漫仪掐得差点喘不过气,好在俏月上前用力分开两人,赵漫仪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姐,直接被俏月推倒在地。
月光之下,那张布满红疹的脸扭曲可怖,罗氏与李素素齐声惊呼。
这脸实在太吓人了。
李骄看到自己亲娘被人掐住脖子,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要过去,玉袖呵止他。
“别过来!妾身说了,三小姐这红疹是会传染人的,瞧着……瞧着像天花!”
“天花”二字一出,又是一道惊雷滚滚,所有人再不敢上前,都躲得远远的,罗氏更是怕得要命,捂着口鼻催促,“那、那还不快把人送走!”
李素素也催促,“快把那个女人赶出去啊!她再待下去,我们全家人都要被她害了!”
她怕晦气,慌乱间拽过李骄,“可千万别连累了骄儿,骄儿是我们李家的嫡长子啊!”
“对对对,可不能传染了我的宝贝孙儿。”罗氏冲赵清仪呵斥,“赵氏你还愣着作甚?赶紧把你妹妹送出去啊!”
电光火石间,赵清仪反应过来,恐怕所谓的天花是假,是玉袖出手反击了。
她看向玉袖,目光别有深意,玉袖只是暗暗朝她点了下头,眼下只有赵清仪能拿主意。
“三妹妹,你先别激动,我这就让人送你去医馆。”赵清仪给婢子使眼色,俏月胆子大,也猜到不是真天花,便装模作样捂着口鼻过去扶住赵漫仪。
赵漫仪哭过疯过,眼下没什么力气,很快就被俏月带出府去。
“所有人退出去,封锁琉璃斋,任何人不得进出。”若非如此,一旦有人起疑进来查,玉袖那点手段怕是瞒不住。
玉袖心中感激,也松了口气,罗氏等人哪儿敢逗留,宁可信其有,纷纷躲得远远的,就连李骄也被罗氏带回琼华堂,生怕李骄被赵漫仪连累出了差错。
李彻这段时日被玉袖缠着,压根没来得及和罗氏坦白另一个孩子的身份,罗氏至今也就只疼李骄一个孙儿。
至于李彻,他怕死得很,回到自己院里就开始不停沐浴搓洗,房中熏着艾草,到处烟雾缭绕。
琉璃斋一下就空了,玉袖站在院里,冲外头的赵清仪解释,“大奶奶不用担心,其实不是什么天花,只是三小姐往我衣服上下药,想害我毁容,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婢子在她吃食里动了些手脚。”
为了赶走赵漫仪,她才假装在自己脸上弄出几个红疹子,扬言这东西有可能传染,不管最后赵漫仪那里查出的结果如何,人都送走了,以罗氏几人怕死的程度来看,是不会轻易让赵漫仪回来的。
檀月听得结舌,“玉袖姨娘,您就不怕连累了自己?万一大爷怕了你,再不来你房里……”
“这不是还有大奶奶?大奶奶随便请个郎中过来,就说不是天花,只是吃错东西引起的,就能消除府里的恐慌,一会儿妾身再收拾干净,决不落人把柄。”
赵清仪也想到了这里,无奈道,“既然无事就回去歇着吧,我会让郎中过来的。”
玉袖福身,“麻烦奶奶了。”
回揽月阁的路上,檀月犹心惊不止,“奶奶,这玉袖姨娘如此行事,当真可以信任吗?”
她还不知道赵漫仪与李彻暗通款曲之事,当然对赵漫仪恨不起来,在她的角度只会觉得玉袖出手太过狠毒。
赵清仪却是淡笑,“她害不到我们头上就是了。”
上辈子赵漫仪把玉袖从庄子里解救出来,玉袖自愿为奴为婢,暗地里替赵漫仪出过不少主意,否则以赵漫仪浮躁的性子,很难撑到她这个李家大奶奶病倒的那一刻。
不过今非昔比了,玉袖是她的人,那些心机不再是拿来对付自己,这就足够了,至于玉袖和赵漫仪如何相争,她都乐见其成。
等俏月从医馆回来后,已是三更天,她到屋中回禀,“奶奶,三小姐回赵家去了。”
檀月叹道,“只怕那方姨娘知道后不会善罢甘休。”
赵漫仪是二房庶女,二房夫人不得宠,反而赵漫仪的生母方姨娘更得脸,若方姨娘知道自己女儿被算计,要来找自家奶奶讨说法可怎么好?
俏月撇撇嘴,“只是姨娘罢了,即便她有手段又如何,她一个姨娘,手还伸不到咱们奶奶的后宅里。”
赵清仪这会儿已经歇下了,正隔着青纱帐听着婢子的回话,眼皮突然一跳。
与此同时,方姨娘的芳菲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方姨娘抱着啼哭不止的女儿,恨铁不成钢道,“谁让你如此心急?这下倒好,反被人家一个陪房小妾算计了。”
赵漫仪也不知道玉袖会这么狠,在她看来,只有她恨玉袖的份,万没有玉袖来害她的道理,除了她往那件新衣上抹了药粉之外,可没有再开罪过她。
“听说她是被赵清仪那死丫头从庄子上接回来的,定然是和赵清仪串通一气的。”
赵漫仪不解,“可是,赵清仪从前对我一向都好,她、她怎么会来害我呢?”
“你傻呀。”方姨娘食指戳在她脑门上,“你和李彻那些事,要是让她知道了,你以为她不会提防你吗?为娘都教过你了,没有完全把握之前,不要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赵漫仪根本不知道自己何时暴露了,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可能,除非赵清仪长了八百只眼睛一直盯着她,或是能未卜先知。
方姨娘叹了口气,她在后宅里斗了一辈子,唯一错的便是没教会女儿手段,可看着女儿一脸的疹子,又不忍心责骂,“罢了罢了,最近你就好好养着,郎中说了,这红疹不是天花,养养就会好的,不至于毁容。”
说到这儿,赵漫仪便摸着脸哽咽,“可是,我这幅样子已经被姐夫看到了,他若是厌弃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