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朝昀掏出碎银,先不动那十两,余光瞥见门外肉摊挂着的羊肉,“阿爹,小妹该补补身子。”
叶高岑想着一家人,想这一路都没怎么歇过,都该补一补,一咬牙:“来一斤!”摊主手起刀落,带着血丝的羊肉坠进荷叶,腥气混着荷叶香。
布料铺里,叶高岑选了几匹最便宜的粗布,又买了几床成被,想了想,还咬牙添了块柔软的棉布:“裁两件小袄给暮暮。”
路过糕点铺,叶高岑停步,摸出几个铜钱又买了几块枣泥酥,想着回去讨好孩子用,女儿到现在都没叫过阿爹阿娘,做阿爹的得多花心思。
甜的东西,孩子肯定喜欢。
药铺的药香中,叶朝昀熟稔地报出药方:“黄芪三两,党参二两,再加些红枣当归。”
“小郎君这方子是补气血的?”
“正是。”
日头西沉时,父子俩去还了驴车,那是租借别人的,如今回去扛着东西就好。
这对他父子两来说也不重,肩上看着,手上拿着也就差不多了。
另一边,叶朝暄在家也没闲着,去割了茅草后,将院子里的荒地翻了个遍,累得他腰酸背痛。
翻完地,他又爬上屋顶,将那些破损严重的茅草一一换了,用草绳仔细捆绑结实。
忙活了大半天,他看着焕然一新的院子和屋顶,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坐下来歇口气。
陆夏槐则在厨房忙碌,她将陈谷家借来的米熬成粥,又用早上去山上采的野菜,和面粉做了几个菜团子。
看着简陋的房子渐渐有了烟火气,她心里踏实了,现在暮暮也回来了,只要一家人齐心协力,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叶朝暄闲着也没事,就去妹妹房里看看她怎么样,还特意用草编了个蚂蚱,活灵活现的,打算用来逗妹妹。
这玩意二弟嫌弃的很,那是他没童趣,小妹这么小,肯定喜欢。
“小妹!” 叶朝暄的声音像破锣般响亮,惊得趴在窗台上打盹的叶朝暮差点跳起来。
少年举着草蚂蚱的手有些黑,指缝里还沾着未洗净的黄泥,“瞧,这是哥给你编的,喜欢吗?喜欢哥再给你编!”
叶朝暮看着面前的呆子,拿着团看不出形状的草团,对着她傻笑,嘴角抽了抽,这是干活干傻了?
但看着大哥亮晶晶的眼睛,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戳了戳:“这条草是?”
“不是草,是蚂蚱!” 叶朝暄的手掌转动草团,“你看,这两根长须是它的触角,这三片叶子是翅膀,还有这 这两个鼓鼓的草结,是它会蹦跶的后腿!”
“原来如此啊...”
“真的喜欢?”
叶朝暮惊!她有说喜欢吗?但看着大哥脸上的笑模样,想着关爱青少年的健康成长,勉强笑说:“喜欢吧。”
“等明哥去县里,给你买糖人,比这好看一百倍!”
叶朝暮把草蚂蚱放在枕边,还没来得及说别买,钱要花在刀刃上,这好大哥又出门收拾房子了。
真是勤劳的好少年,为你点赞。
等人走后,叶朝暮就被厨房飘来的香气弄迷糊了,屋外传来锅铲碰撞的声响,她赤着脚跑到厨房边,看见陆夏槐正往灶膛里添柴。
铁锅上蒸腾着热气,香味就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阿娘,我帮你烧火吧。”叶朝暮可不是光吃不干的人,目前家里情况这么艰难,自己也得出份力气,点火她不会,火起来了还能不会烧吗。
她凑到灶台边,小鼻子使劲嗅了嗅,“好香!”
听她突然交了阿娘,陆夏槐的心忍不住颤了颤,她用围裙擦了擦手,将女儿抱到小板凳上:“暮暮坐这儿看着火就行,别烫着。”
说着往她手里塞了块热乎乎的饼,“先垫垫肚子。”
叶朝暮低头一咬大饼,有些微微甜,可能是淀粉,也有可能是放了糖,“好吃!放了糖吗?”
“是啊,只放一点。”陆夏槐掀开锅盖,用筷子戳了戳蒸着的菜团子,“暮暮病刚好,等会你阿爹就回来了,阿娘给你做些好的的补补元气。”
叶朝暮在一旁点头,她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