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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千金买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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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敕书也是封赠江谈夙的。范玉荃抑扬顿挫:“敕封江谈夙兼河东经略安抚使……”

江谈夙心头鸾凤飞上三重天,刚册郡主又加封安抚使,朝廷此次嘉赏超乎她预料。

河东经略安抚使在大朔并不执掌军权,却有巡抚边境军的职责,多半虚职,与监军相似,但属特遣专使。

江谈夙叩谢领旨。

范玉荃道贺:“圣上恩宠,郡主之福,大朔之福。”

江谈夙腼腆抬头,眼中盛着飘摇的光,此刻可不能再故作天真了,范玉荃那双眼睛真正看人时候,又像绣花针挑线,一针一针慢慢能把人的皮给剥了。

她献出十二分的恳切:“圣上与娘娘们念着我,让我担任安抚使,我自当好好揽着责任,不叫他们伤心。”

范玉荃那根针勾在上方,松了松,恢复成铜铃儿,道:“江侯爵教女有方,郡主有此志向,必定乘风而起,直上青云。”

江谈夙心道,呸,哄小孩子了。范玉荃骨子里就看不惯江家不偏不倚的立场,上一世国破时候。范玉荃是第一批投靠西凉的走狗。

这个阉人,等她入京了就直接丢出枢密院,发配去西凉种番薯。

范玉荃又去揭另一封诏书,前边赘词过后,“幽州温氏次女温甄柔诞秀高门,孝诚恭淑,可封四品恭人……”

这句话一出,在场人皆怔住,朝廷什么意思?高璋犯罪,他的妻子还能以母家的名义册封为四品恭人?

江谈夙掬着一把火无处发泄。

高氏原地跪着自称:“臣女温甄柔谢主隆恩。”

范玉荃:“你与高将军已和离多月,不过是碍于耳目,不便归去温家,温将军多次派人来接夫人,夫人割舍不下幼子,才迟迟不肯动身。今儿守得云开见月明,你也可名正言顺回去了。至于汝儿高守泰失踪,圣上念其受高璋蒙蔽指使,也便不追加他的罪行,还望他早日回幽州,与他祖父祖母团圆。”

高悦儿恰好跪在温甄柔身后,听见这句话,后背拱了拱,极其不适。

温甄柔听此眼泪夺眶而出,范玉荃也吓着,安抚:“夫人这是……”

温甄柔摇了摇头,只说:“泰儿若能早日回来,我是掏了心肝儿都愿意。”

范玉荃连忙说好话。

江谈夙斜眼瞟着高悦儿惨白脸色,还有温甄柔强忍的悲痛,前两天下午,两人可不是这样的神态。

前两日,还是在昭夙苑。温甄柔被人领进来,坐在椅子上撒泼,她砸了上等瓷杯,又砸了堂内一处花瓶,江谈夙迟迟到来,窥见的就是她头戴白抹额,簪着白花,病中发癫。

温甄柔瞧见她就是质问:“江家妖女,你要将我高家毁了,你才罢休吗?高家哪里碍着江家的路了,至于断我们绝路?”

江谈夙避开她砸过来的瓷拖垫,也没什么周旋的耐心:“我请你来,是想求证两件事。”

温甄柔年纪五十多,家遭剧变,容貌憔悴了十几岁,有气无力怒叱回来:“我听闻你三岁丧母,江家无内眷管教你,难怪长得举止粗野,行为浮浪,与山野货色何异?”

“嘴上厉害有什么用?要死的人都是要死的。”江谈夙淡淡瞥她:“留着力气回去给你儿子办丧事不好吗?”

温甄柔好似没听清楚,还叱责:“我是长辈,替你家母管教你……”稍稍反应过来后,她登时僵尸似地立起来,面如金纸,霎时整个人要晕过去,又心头拧着一把力气撑着,问:“你说什么?”

江谈夙抿了抿嘴,无论对方多么蛮横,告诉一位母亲她的儿子死了,无异于在剜她的心,江谈夙多少不忍,可是话已经说出来,就必须说到底:“高守泰死了,被人发现死在马岭里,尸首让野兽撕裂,剩下这件衣服,你瞧瞧。”

下人上前,把那件星宿纹衣物呈上来,温甄柔打眼一看,肯定不信,直到下人又摸出一块高守泰随身带的玉鱼儿,那一刻,温甄柔的五官都移位了,巨大的悲痛使她无法控制面部,眼睛高高吊起,嘴角歪斜,双颊扭曲挤作一团。

这之后,她胸膛一口气上不来,险些自己给自己憋窒息了。

啊!

她爆发出一声不属于人类的痛叫,原始又尖锐。

江谈夙容她嘶声力竭地哭嚎,直到她将嗓子嚎坏了,失去了生的意志。她才开口道:“高守泰为何去马岭?穿着这身衣服要去找谁?”

温甄柔撑住一线呼吸:“我不信,除非你让我看见他的尸首,我不信。”

“你信不信都没关系,总之这世间再没有高守泰这个人,你权当他失踪了也行。”江谈夙不是在安慰她,又说:“当然你若要求个明白,你可以去问高悦儿。”

温甄柔这才想起已经几日没见过四丫头回家,这丫头只会给人添乱:“问她什么?”

江谈夙:“她扮作胡人追着高守泰去了马岭,也是她最后见了高守泰,总之高守泰不是她杀的便是野兽杀的。高悦儿一个女儿家,杀她兄长做什么,我猜是野兽杀了你儿吧。”

温甄柔嚼人骨头似的,牙齿咯咯咯响,面色竟然慢慢恢复了,她亦是见过大场面,极快从丧子之痛中缓过来,“你让她来与我对峙。你若叫她不出来,你就是撒谎。论你恶鬼蛊惑,我半个字不信。”

江谈夙朝后呼叫:“孙叔,把人带过来。”

片刻后,孙延石将高悦儿押送到门边,没进去,江谈夙吩咐了,免得高悦儿直面自己母亲,容她保存最后一丝尊严。

高悦儿在门外喊了一声:“你家狗主人听不懂话,你这狗奴才也听不懂吗?我说了,要我说半个真字,做梦。”

江谈夙瞅着门口的影子,高声喊:“高守泰死了,这衣服也送不进朔京,你把知道的说出来,我还能让你继续当良家的姑娘,不用送去服劳役。”

高悦儿呸了大口:“我死都不怕,我怕劳役,你尽管折磨我,我喊一个疼字,我就当场自尽。”

好烈的性子,江谈夙一想到她要长大便头疼。

温甄柔刚要出口,江谈夙让人掩住她嘴巴,然后朝外边喊:“孙叔,封了她嘴,别让她叫了。”

孙延石应了一声,门外果然只有呜呜狼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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