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江萦楚不自觉的脸红,不自觉地伸手捋了捋自己鬓边的发丝,看似是在整理头发,实际上明眼人都能知道小姑娘这一会儿害羞了。
官家又笑了起来,他眼神慈爱地看着江萦楚。眼前这个小姑娘十分的矛盾,明明性格沉稳谋略机敏,但偶尔却会对他人的好意感到茫然和退缩,让人不自觉地心疼怜惜。
他转头看向太子,心中惋惜两人年岁到底相差不少,且若是要这小姑娘为太子良娣,未免辱没了这两份救命之恩。
“太子,如今我身体抱恙,在我休养期间便有你监国,所有军机事宜你皆有专行之权,不必问我。”
承德太子闻言躬身行礼,对于监国之事他并不陌生,只是未曾想到这一次官家会给他如此大的权力。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是正常,毕竟如今他们心上还悬着一桩案子,而这桩案子如今看来明摆着就是直指皇家的。
官家修养看似是身体原因,更多的是如今时局的混乱。现在将一切交给承德太子更是一种态度,即是对于太子殿下未来的认可,也是告诫他人不要胡思乱想。
江萦楚垂下眼眸,遮盖住自己眼中的惊诧。这位因为自己不想麻烦宫人,而忍耐饿肚子到天亮的帝王,似乎并不像传闻中的那般,想来也是一位帝王怎么会缺了心术。
前世对方缠绵病榻,根本没有能力管理朝政,可即便如此无人敢有谋逆之心,从中就可以看出对方的掌控力有多强。
在这个时代,任何人都不能小看。
江萦楚对于自身的警惕越发严重,也是因此后来秦煜了然内心,为求娶心上人不知横生多少枝节。
官家的身体虽然救回来,但还是很虚弱需要静养,在喝下护心汤后便回宫休息。
太后在午夜时分醒来,知晓事情被江萦楚解开,又救下盛怒心痹的官家之后十分感激,直接赏赐给江萦楚一座五进宅子并且命人将宅子的库房堆满。
江萦楚第一次对于皇家的豪奢有了清晰的认知,暗自可惜一秒自己放弃官家和太子的感谢。
以上皆是笑话。
兰熙在逛完新宅子后带着几分八卦地问江萦楚是否后悔,对于这个问题江萦楚只是莞尔一笑。
她不后悔。
看着兰熙不解的模样,江萦楚抱来一大摞卷宗让对方归纳总结,这是近五年的出入宫记录。
兰熙看着眼前山高的卷宗欲哭无泪,只得委屈地展开一卷仔细查看,边记录边痛苦。
看了一会儿兰熙就觉得头昏眼花,她挠挠插着素色玉兰簪的头发,带着崩溃地看向江萦楚:“姑娘,为什么我们要看这些?”
江萦楚放下手中的卷宗抬起头看向兰熙,语气平静:“因为我想知道谁是幕后真凶。”
兰熙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东西,她抬起头痛苦地询问:“可是,靠这些怎么能找出来?”
江萦楚轻笑着摇头,她手指捋过卷宗,找出那些捣鬼的人自然不需要这个,但是她的确是想从这些出入宫记录找其他的东西。
她若有所思的划过绢帛,虽然只是顺手,但是她没想到从这出入宫记录上,她竟然真的有所收获。
“兰熙查下丙子27,申子35,还有辰子66,看下里面是不是都有一个药圃的宫女出门记录,名字叫娑昕。”
兰熙闻言精神起来,腾地蹦起三尺在卷宗里翻找,很快她就发现的确如江萦楚所言,这几本里皆有那娑昕的名字出现,她用指甲在名字上扣扣,抬起头:
“姑娘,就算是她出宫,也不能说她有问题吧?”兰熙还是有些不服气,她看着江萦楚想要讨个说法,江萦楚垂眸轻笑缓缓解释:“我开始并没有怀疑她,因为想要杀死乐言手上没力气是没法成功的。”
乐言是药圃的宫女,每日里的劳作强度并不低,因此身体比其他人都好,想一击毙命需要的力度就是一个成年男子也未必能做得完美。
兰熙呆呆地看着江萦楚侃侃而谈,那日从宫中回来,江萦楚就将药圃、宝慈宫中人的身份背景都调查一遍,这里面除了死者乐言外,竟然没有一个人有违和。
至于那个屏风是三皇子妃在与三皇子成婚后进献的,据说上面的刺绣是三皇子妃亲手所绣。对于三皇子妃,江萦楚虽然有些怀疑但是对方身份特殊,并不是她想查就查的,只能从小处着手。
于是就在所有人以为案件陷入困顿之时,江萦楚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向太子殿下要来五年内的出入宫记录。
这一查就是两日兰熙现在看到字迹都觉得那些字都活了,一个个扭曲着在她眼前晃。
这会儿似乎自家姑娘终于有了新的线索,兰熙在麻木的边缘频频脚滑,只等着江萦楚的挽救。
江萦楚浅浅一笑,指尖敲打着被标记过的卷宗笑:“自然是收获颇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