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灵?!”江木泠惊疑道。
修习咒术之人,通常靠咒语中无形的念力控制对手,极少有人能将自己的念力化作实体,甚至还是八个之多。
“教你领教领教本君的厉害。”见她惊慌,锦衣君痛快道。
锦衣君心念稍动,八个咒灵一涌而上,它们分工十分明确,捉住江木泠双手双脚和微微钝痛的脑袋,打算将她五马分尸。
江木泠手握吹金,将刀尖甩得像天女散花似的,她周围的咒灵虽有实形但到底是团黑气,被吹金划破,便成一片弥漫大雾。
也正是因为如此,咒灵并没受到丝毫损伤,锦衣君稍一指挥,他们又成个八个黑影,堪称阴魂不散。
甚至咒灵触到她之时,有些黑气从她皮肤渗进去,顺着奇经八脉游走到她的脑袋,意图迷乱她的心智。
江木泠见状连忙凝神静气,免得稍有不慎就被蛊惑。她心道,咒灵因恶念而生,光凭蛮力是无法根除的,须得净化。
可他们非人非鬼,只是一团虚雾,净化符贴不到他们身上。除非观音菩萨手持玉净瓶,撒些甘露下来,这些恶念便能一扫而空。
甘露清净无染,度众生苦厄,清泉寺有什么相应的东西可以替代?
江木泠思索片刻,忽然双眸微亮,身体像薄薄的剃刀一般从咒灵中间闯了出去,顺着另一处地道攀到菩萨殿中。
锦衣君见状以为她是要逃,狞笑一声,“中了我的咒,任你跑到天涯海角,咒灵也会如影随形,直到把你彻底同化了为止。”
江木泠并不害怕,她奔到菩萨殿拿了正中的一炉香灰。撒到竹编的蒲团上,随后回到地宫。
咒灵像一队春日里成排的纸鸢,随着她飞来荡去。
返回地宫后,江木泠双足轻点在汉白玉栏杆之上,长身玉立,脑袋几乎要顶到地宫的吊顶。
锦衣君见她又回了来,手里拿个灰扑扑的蒲团,心中纳罕,不知她要搞什么名堂。
下一瞬江木泠抄起刀鞘,像敲锣似的,猛烈地敲击她手里的蒲团,陷在里面的香灰像雾似的迅速弥漫开来,本是极为寻常的物什,此时却有奇效。
寺庙燃香之际,袅袅的烟气做了菩萨的信使,落下来的香灰则包含清泉寺无数香客对未来的美好祈愿,是至纯至洁至善的化身。
只见飘扬香灰甫一落到咒灵身上,便在它们身上穿出个透明窟窿。原本凝聚在一起的恶念被粉碎成星星点点的黑斑,最终消失不见。
“你!”
锦衣君在弥天香雾之中,心疼不已,几欲啼血,他的咒灵就这么没有了?
“本君跟你没完!”锦衣君自知人身有许多限制,干脆化作灵巧的原型,扇动双翅,绕江木泠三匝,却不知道何枝可依。
借香雾掩护,江木泠身法极快,他眼睛被金光灼伤,视物模糊,只觉得人影幢幢,分不清哪个是真的江木泠,像只无头的苍蝇一样凭着一身妖力一腔怒火硬撞。
见他毫无章法地乱飞,江木泠心下有了底,瞅准他腹部,刀尖自下而上地把锦衣君捅了个对穿。
妖丹登时破碎,锦衣君再飞不动,口吐鲜血,神志游离,昏倒在吹金上。
江木泠不急着把锦衣君收到镇妖笼里,反而把它放到眼前细看,发觉他又胖又秃。江木泠忽然想到自己的坐骑,也是没有几根毛,着实不美观,她得找些别的羽毛将它装饰一番。
她想起了鬼车,通身的羽毛溜光水滑,十分华贵,偏头一看,鬼车和谢乘云缠斗的不可开交,只见谢乘云飘在半空一甩手,给了每颗头一个响脆的大嘴巴。
“敢吃本尊?你是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鬼车九首同鸣,发出一阵极刺耳的叫声,它虽然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但是必须要让谢乘云知道它有几颗头。
谢乘云被吵得心浮气躁,恨不得把他们的嘴撕成两半。
手持铁扇,沿着它的脖子一划,只划下来几根羽毛。
见状江木泠忙对他道:“别划坏了它,我留着有用。”随后传音食婴鬼。
食婴鬼将将惊魂稍定,回到自己栖息的树上,耳边又响起江木泠冷冰冰的指令。
“给我找条大黑狗来。”
食婴鬼生无可恋地爬起来,对天怒吼一句,“这荒郊野岭,三更半夜的,我去哪里给你找大黑狗!”
大黑狗三字在重峦叠嶂中余音缭绕,延绵不绝,掀起一阵激烈的犬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