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艾的日子忽然变得很忙碌,忙碌得甚至没给她剩下多少时间待在母亲的房间里。
每天早上她都像在学校里那样早早起床,吃过徐海滨晨练后带来的早饭,搭他的车去驾校上课。中午的时候,如果徐海滨在律所里,就会叫上她一起在步行街上找个店铺吃午饭。下午她接着去上课,然后在步行街上逛逛,等徐海滨下班再一起开车回桃树街29号的家里。
她已经认识了徐海滨的每个同事,他们都是很成熟稳重的人。老袁和老方曾与徐海滨共同见证过她外公的遗嘱,早就知道她这个人,因此对她没表现出丝毫好奇。唯一不知情的禹兰虽然好奇地打量了她几眼,但也很有礼貌地适可而止,这让她心里轻松了不少。
一周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她甚至已经逛过了这条步行街上的每个店铺,还顺便给自己添置了几件新衣。
劳动节假期的前一天上午,她终于通过了交通法规考试,被告知可以练车了。
下午,徐海滨带她去了城西的栖凤山公墓。
乔艾是平生第一次给人扫墓,在这样肃穆的环境中不免有些紧张,亦步亦趋地跟在徐海滨身边,和他一起在公墓管理处外面的花店里挑了两束黄菊花,然后沿着蜿蜒的小路向山上走去。
外公和外婆的墓地在半山腰上,宽宽的白石墓碑已经很有些岁月的痕迹,左边刻着外公的名字“常启明”,右边的名字是“花玉贞”。乔艾知道这一定是外婆的名字,却从没想过外婆的名字居然如此有淑女的感觉。
徐海滨把一束黄菊花放到墓前的石阶上,自己跪下来,再拉拉乔艾的手,示意她跪在自己身边。
“常爷爷,”他缓缓地说,仿佛在和一个老人促膝交谈,“她就是您的外孙女乔艾。我找到她了,带她来给您看看。常爷爷,我还要告诉您,我打算娶她为妻,我这一辈子都会好好爱护她,照顾她,您放心吧。”
乔艾听着听着就哭了,在徐海滨的身边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她对外公和外婆没有一点儿印象,她知道自己不是为他们的逝去而哭泣。她流泪是因为平生第一次听到有人说爱她,要用余生陪伴她。
徐海滨并不问她哭什么,只是把她贴身搂住,轻轻拍着她的头,听凭她哭湿了他的肩膀。
离开的时候,乔艾恭恭敬敬地跪下来叩了个头,抽泣着轻声说:“外公,谢谢你一直记得这世上有我,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和外婆。”
在山坡的另一边,有徐海滨爷爷奶奶的墓地。徐海滨让乔艾把另一束花放在墓前。
“爷爷——奶奶——”他低声唤道,紧紧捏着乔艾的手,“这是你们的孙媳妇,我带她来看你们了。她就是咱家隔壁常爷爷的外孙女。爷爷,你们现在还在一起下棋吗?……”
下山的路上,徐海滨一直牵着乔艾的手,一句话也不说。乔艾也沉默地一路跟着他的步子。
在墓园门前的停车场上,徐海滨坐进车里,把头伏在方向盘上,闷声对乔艾说:“等我一下,我们过一会儿再走。”
乔艾低声应了,静静地坐在旁边的位子上看着他的侧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