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刚落,他的掌风也已逼近怜星面前。正准备先下手为强,结果他还是低估了人家作为移花宫二把手的能耐,发出去的招式全都被怜星巧妙化解,最后,还反过来一掌拍在了他右胸处。
“啊!”
就在小鱼儿以为自己这下必死无疑,而他身侧的铁心兰也同样为这一掌感到恐慌时,却听见怜星悄声说道:“还不走?!”
小鱼儿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刚刚那一掌打过来,居然一点都不痛。
他何等机灵的一个人,感知到怜星的好意,瞬间会意,半抱着铁心兰飞身而去。
另一边,察觉到那两人的离去,邀月大怒,直接下了死手。在她再度出掌时,那千不移见势不对,及时转了个弯躲至自家师叔身后,让他老人家为自己挡下了那致命一掌。
果然,在受了那一掌后,他的师叔口吐鲜血而亡。可千不移这个逃兵也没落着好,被强烈的掌风波及到,一下子飞出去老远。
眼见师叔已死,而邀月又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他赶紧爬起来,什么体面也顾不得了,就那样跌跌撞撞地往外逃去。
邀月立在原地,并没有追出去。于她而言,这种小杂碎,还不值得她大动干戈。
再看花无缺,一夕之间经历了这样一番大起大落,不知何时竟无声无息地昏迷了过去。邀月这次被他气狠了,懒得再管他,将他丢给怜星后,便愤然离去。
于是,等到花无缺再度恢复意识时,便发现自己竟又换了个地方被人看着。
虽然躺在比暗牢的土地舒适了不知多少倍的床上,可花无缺昏睡之中却仍难放松,睁眼后所喊的第一句话,便是铁心兰的名字。
他猛地坐起身来,发现自己竟已不在暗牢中,抬眼一看,怜星居然坐在他床前不远处,也不知就这样守着昏迷的他守了多久。
怜星一向待他极好,如今眼中的关心也不似作伪。花无缺与她对视一眼,讷讷道:“二师父……”
出乎意料的是,怜星此次并未对他这番为情所困的模样发表任何意见,反而还安抚道:“心兰已经被救走了。移花宫先师训令,你是不能不遵从的,知道吗?”
花无缺自小守着移花宫的清规戒律,如何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与此同时他也更明白,二师父此言,既是为了安自己的心,也是在敲打他。
所以,他低下头,喃喃道:“我知道,可是……”
“可是什么?”怜星声音温和,全然不似邀月那般咄咄逼人。
花无缺犹豫一瞬,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起头来质问道:“铁姑娘是无辜的,为什么要杀她?”
怜星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淡淡道:“这些话,别让你大师父听到。”
见花无缺闻言竟怄气般扭过头去,如同一个不被长辈理解的稚子,怜星无奈一笑,起身慢慢走到他面前,说道:“其实,我和你大师父,都是遵从先师训令,你千万不要怪你大师父。”
花无缺不语,怜星便继续说道:“铁心兰中了你大师父的碎心掌,就算是被救走了,也活不了多久。”
这下,花无缺不能再沉默了。事关心上人安危,他猛地起身下床,焦急而崩溃地问道:“她真的没有救了?”
怜星背对着他,摇了摇头。
看清楚师父的动作,花无缺难以置信道:“普天之下,就没有解药?”
怜星转身望着他,目光中不无悲悯地说道:“真的没有,我不会骗你的。你大师父封了你任督二脉,你七天之内动不了真气,运气就会受损——她就是怕你去找铁心兰。”
没想到大师父居然将自己看得这么紧,花无缺痛苦之余,更是下定了决心,同怜星请求道:“二师父,你帮我解穴!”
谁知怜星却不忍地别过了头,爱莫能助道:“我和你一样,不能违背你大师父的命令。”
花无缺心知二师父所言不差,毕竟大师父邀月在移花宫中一向积威甚重,宫中之人从没有敢违逆她的命令,违者,只有一个“死”字。
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为难二师父。为了他的事,她已经惹怒过大师父一次,断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于是他只能毅然决然地对怜星说道:“恕无缺不能遵从师命了。”
说罢,便越过她往外走去。
眼看着自己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弟子,就这样为了那个相处不过数月的女子,孤注一掷地奔向既定的死局,怜星心中可谓天人交战。
到底是这些年来的师徒之情占了上风,那厢花无缺还没走几步,便听见二师父出声叫住他,说道:“无缺,我帮你解穴。”
“但你能不能救得了铁心兰,就看她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