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那”
亚伦那不出来。
“要不要画星空?”
灵灵给他提议。
“好啊。”
亚伦想起他们在塔台上看夜景的场景,自然忘不掉那一吻,即使过去了几天,耳尖还是忍不住泛红。
灵灵就开始挤颜料,亚伦买的工具自然是最好的,绵密透亮,“粥粥觉得星空是什么颜色的?”
原谅亚伦真的没什么文艺细胞,“嗯,黑色的,亮亮的,或者暗沉的,有小星星。”
说完他还悄悄看了灵灵一眼。
灵灵并没有嘲笑他,“也对,星空确实可以是黑色,有小星星的,粥粥想知道灵灵的天空是什么颜色的吗?”
“是什么?”
“是,”她一点点放颜料,“彩色的。”
“在黑色的基础上加入显色,明度不需要太高,像蓝色就有很多种蓝,我们用灰一点的,两色相调能换色,也能降低纯度。”
亚伦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明度?什么纯度?是什么?
他那被化学式掐住后脖颈的噩梦,在此苏醒。
灵灵给他解释,“这个彩色,不需要真的展现在画布上。”
“怎么说?”A同学十分好学。
“显色偏折,利用人眼与太阳光的反射,不必真有一块红,一块蓝,而是让它们隐藏在黑色里,转换角度即可看见不同,粥粥听说过乌鸦吗?”
“知道啊。”
他的脑中顿时闪过那黑不溜秋的鸟。
“那你觉得,那是一种什么颜色?”
“黑色啊。”
亚伦脱口而出。
“也对,但是在某种条件下,它的羽毛是彩色的。”
亚伦第一次听说彩色的乌鸦,但想到她的身份,试探般开口,“那灵灵见过彩色的乌鸦吗?”
灵灵摇头,“没有。”
她调整色盘的位置,面露向往,“真想看看彩色的乌鸦。”
亚伦总是不想扫她的兴,不想她失落,不想她难过,于是他违心地配合,“会见到的,总有一天,世界那么大。”
他还学会了岔开话题,拿着毛笔就要往色盘上戳,一副真的丝毫不懂的样子。
灵灵捉住他的手腕,移到清水里,“要先洗笔,等毛松软之后再沾色。”
亚伦乖巧,“好。”
灵灵将要用的笔都泡在水里,除了极小的勾线笔,因为泡久了容易腐烂,会失去效果。
她拿出一支和亚伦一样的笔,“水墨画没有太多讲究,勾线起稿也不需要太具体,我们画夜景,湖泊高山上的星空怎么样?”
“好啊。”
灵灵熟练地勾勒出高山的轮廓,布置湖泊的形态,亚伦刻意掩饰自己,在纸上画鸡爪。
灵灵也没有说什么,任由他自己发挥,接着换大笔铺水底。
她的节奏很清晰,这场教学并不看重是否要教会别人,所以她也没有像教书先生一样,有错就纠正。
直到亚伦大笔沾满水往纸上直戳,灵灵眼皮一跳,还是放下自己铺好的纸,就着这个方向抓住他的手腕,带着他的手游走。
“轻轻盖一点就可以了,水多了,力道重了,宣纸会破。”
亚伦也知道自己过分了,“好,灵灵生气了吗?”
“没有啊,”她直视亚伦,有些疑惑,“粥粥为什么总觉得灵灵会生气?”
亚伦有点委屈,“那我一开始画鸡爪,你都不理我,我以为你嫌我没天分,就放弃了。”
“不是的,学画最终是要运用自己的理解,形成自己的风格,但明明一开始落笔的时候就已经注定,狂野派走不了婉约。”
"中间学的过程,只是纠正填补,让成果更加专业完整,而且就算你画砸了,我也能帮你改回来。”
这样的观念再次刷新了他对亡灵的认识,也惊叹于对方逐渐恢复的上位者气息。
她放纵人犯错,看着他胡闹,是因为自信自己有能力能解决好。
他的灵灵合该就是这般张扬明媚的。
亚伦简直爱死了这份自信,和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