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伦洗手,一边在围裙上擦干一边往外走。
他站在女孩身旁,将后颈处折进去的荷叶边拿出来捋顺。
“很可爱呢,晚饭就快好了,是煲仔饭,我帮你擦擦头发吧,来。”
亚伦刚抬起来的手,还没挨到毛巾边,就被灵灵抓住按了下去,她摇头,“我自己擦就好,粥粥去洗澡吧。”
亚伦也没纠结,回答了声“好”。
等他洗完澡出来,拿起吹风机快速吹干头发,看镜子里的自己,他抓着头发仔细打量,尤其是面相,似乎没什么差别。
伊森说他一定是杀人杀多了,身上的气质都没以前可爱,煞气的很,万一再吓着灵灵。
虽然他已经极其克制了,他宁可信其有,想着要不染个发试试,看能不能压一压。
心里想着要染什么颜色,他放下吹风机,去往厨房之前,他看到灵灵窝在吊椅上,抱着那个小熊娃娃,似乎在和它说话。
两个都是大圆椅,一个水滴状,底是平的,下坠蕾丝花边和短珍珠流苏,一个是蛋壳状,坐垫向下凹陷,围绕三边,外面是布艺的植物,镶嵌水晶,靠枕大小刚刚好。
灵灵坐在平底的圆椅上晃悠。
亚伦走过去之时她又将娃娃放下跳下吊椅,抬头仰视着他。
亚伦摸摸她的头发,还剩一点潮湿,这种天气也不打紧。
亚伦牵起她的手,也叫身后那群小家伙,“我们开饭啦。”
两人走在前面,后面呼啦啦跟着一群小短腿。
关掉被遮挡的灶火,亚伦将煲仔饭倒出来重新装盘,泡好汤饭,转身的时候看到灵灵正要进来,“怎么了?”
“我想帮粥粥的忙。”
“这样啊,那灵灵帮我拿筷子吧,再拿两个勺子。”
“好。”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晚饭开始,只见餐桌的一边坐了三个,南瓜一如既往坐在椅子上吃,兔子吃了一下午的草也吃饱了。
灵灵一拿筷子,他就知道今天灵灵想自己吃,将勺子一起给她,又去冰箱拿出两瓶酸奶,一瓶原味一瓶桃子。
亚伦的手艺怎么说呢,学得七七八八,卖相极好,肉饼和叉烧都是现成的,煎一煎就好,酱汁也是兑水的。
就是第一次做,饭好像糊了。
他将灵灵那份底下的锅巴擀到自己碗里,“额,灵灵,这个糊了就别吃了,你吃上面的。”
又将自己碗里的叉烧夹过去,勺筷并用撕扯肉饼,似乎也是打算给灵灵。
灵灵在他动作之前阻止,“粥粥不要给灵灵了,灵灵吃不完,浪费,粥粥做饭很辛苦,要多吃。”
说着她把刚夹过来的叉烧用勺子撩了回去,并且很快地用酸奶堵住了亚伦的嘴。
“粥粥不能拒绝,不然灵灵会生气,”似乎是觉得威慑力不够,她加上了威胁,“灵灵生气很难好。”
亚伦只好作罢,嘴里借灵灵的手吸着酸奶,想着下午也算吃了一下午,晚饭少吃点也行,要不要给灵灵做宵夜呢,做什么宵夜呢。
认为自己成功‘回报’了亚伦的灵灵安心吃饭,并不知道一心投喂她的亚伦,已经在考虑宵夜吃什么了。
饭后两人又去了花园玩,南瓜极其顺嘴地将两小只叼下楼,为了减少洗澡次数,今晚只让他们在平地上玩。
佛伦斯终究是在大气层亚空间里,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里的圆月要推迟到二十号才能圆满。
今晚月色很美,偌大的花园掌了几盏路灯,光亮还不如高高悬挂的明月。
灵灵靠坐在枫树底下,怀里抱着南瓜,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他的毛发。
南瓜没有往常的兴奋,少见地安安静静窝在她身边,两只小白兔,一只睡在南瓜腹下,一只性子活泼在两步远的石头上攀爬,因为太短小毛发松软,总是摔在厚草地上,越挫越勇,显得很娇憨。
亚伦挨着灵灵靠在一边,就这样的宽度,这棵枫树杆还有一大半的宽度,南瓜的两只小胖爪子压在他的大腿上。
他们明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这么坐着,他想到了岁月静好,内心是不可多得的安宁和轻松。
灵灵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指,透过明亮的月光,抬眼直视上去,洒下一阵虚虚实实的影子,然后她开始哼唱起一首小调。
初始之时轻缓悠长,带着点说不出的忧伤,依旧是空灵的,如果灵灵唱歌词的话,声色应该很美。
他很期待,但他不敢许愿。
具他所知,前任亡灵并不会歌唱,他不敢武断这到底是灵灵小时候学过,还是亡灵体的血脉记忆。
亚伦听不出是什么,和那晚的又不同,可能是微风应景,他听着有些朦胧。
是了,很像月色下的人鱼伏在海面歌唱的感觉。
现在,他就是被美丽人鱼蛊惑的渔夫,甘愿沉溺下去。
随着哼唱声起,花丛中藏着的小东西鼓起勇气跑了出来,美丽多样的花圃上,盛开鲜花间点点莹绿忽隐忽现,察觉出没有危险之后,渐渐脱离遮挡物飞出去。
是萤火虫。
一大片一大片从四面八方点着灯出门来玩耍,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闪烁着,勇敢的几只试探着飞过来,挑了一下下脚的地方,最终落在南瓜头顶上。
南瓜下意识动了动爪子,压到亚伦的麻筋,他顿时眼皮一跳,敢怒不敢言。
等了等,头顶又一只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