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硕开车载着陆锦尧一路跟着秦述英,秦述英明显很急切,也顾不得身后有没有尾巴,练惯了跟踪的陈大少轻松地把着方向盘,调侃道:“你都沦落到要亲自盯梢了?跟人这种事儿交给我不就完了,非要自己盯着。”
“他没说实话,”陆锦尧目光紧紧锁定前方下车匆忙奔回秦家老宅的身影,“他藏的那个人很危险。”
“你知道是谁?”
“不知道,但从他的反应来看,他都无法完全拿捏对方,甚至还很担心。”
陈硕冷笑:“该不会是相好吧?诶你说今天南小姐反应这么大,秦述英表情明显又不自然,他是不是喜欢南小姐?还是喜欢他藏起来那位?”
陆锦尧干脆道:“不可能。”
“说这么肯定,搞得跟你是他肚子里蛔虫似的。”陈硕脸色变得严肃:“南之亦没有跟秦述英串供的可能,姜小愚看着也不像在说假话。昨天接到你的消息我就把所有可能威胁的人回忆了一遍,基本都解决干净了,他到底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陆锦尧陷入沉默,陈硕也识趣地不再追问,能让陆大少爷困惑的事不多,眼前就有一个。
“锦尧,这小子真留不得。”
“嗯,再等等。我确实想知道他准备送我什么大礼。”
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秦家宅院里空空荡荡一片死寂,厅堂没人玩牌,寂静得反常。秦述英目的明确地直奔顶楼,却在中途被人拦住了去路。
柳哲媛手捧着一杯热茶,面容温和语气柔软:“阿英回来了?天冷,喝杯茶暖暖身子。”
秦述英不想接,也没理由对女眷上手,步子稍微大点滚烫的茶水一翻就会烫伤她雪白的臂膀。他不得已停下:“二太太有什么想说的?”
“啊?没有啊,除夕你在外面忙都不在家,快歇歇吧,我让阿姨给你做些热菜来。”
秦述英不耐地冲楼上喊道:“秦述荣!有什么事直说!”
柳哲媛温雅地退开,临走前还轻轻拍了拍秦述英的肩,哀求道:“阿荣最近也急了些,别跟他一般见识,大过年的别吵架。”
秦述荣打开房门迎秦述英进去,先不说话,兀自点起烟斗。烟圈在空气中氤氲,他靠在椅背上,颇有上世纪贵公子的风范。
秦述英懒得跟他废话:“是你把人带走的?”
“谁?”秦述荣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手里有谁?不止一个人吧?”
秦述荣不禁笑出声:“哎呀不愧是爸爸亲自带出来的,这么聪明。两张王牌,我还得感谢你送了我一张呢。”
秦述英目光中带上了狠戾:“白连城随你用,陈真还给我。”
“白连城那条老狗我可以扔给你,但陈真可是宝贝。”秦述荣坐直身体,摇了摇手指,带着玩味望向自家弟弟,“我怎么不知道,我那睚眦必报的弟弟还有颗菩萨心肠,养仇人养了十多年。”
“你没那个本事控制住他。”
秦述荣听这句话听得耳朵起茧,烦躁地打断:“反正人现在在我手里,要怎么用我说了算。秦述英,咱们兄弟俩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对这么久,我怎么不知道你早就心有所属,还养了别人的情人这么久?”
秦述英心头一颤,莫名的难堪随着被戳穿的慌乱一起蔓延到全身。他尽力稳住声音:“爸爸跟你说什么了?”
拿捏秦述英七寸的感觉实在太好,他这副面色发白身形微颤的样子取悦了秦述荣。于是秦述荣站起身,离他很近,像说悄悄话似的凑近他耳畔:“说你爱一个男人爱得要死要活,为了他不惜背叛秦家,却被人家扔进了大海差点死无葬身之地。”
秦述英右手腕上早已愈合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下意识地握住,像在自我保护——可能是被今天手铐的电流刺激到了。
“还说你捡了人家念念不忘的白月光留到现在。阿英,我本来以为你对陈家人是见一个要一个的命,怎么还好端端养着他?不过见到他的时候我懂了,把人毁容还扔贫民窟,一辈子慢慢体验痛苦,啧,还是你狠。”
秦述英没辩驳,只是站在原地等着秦述荣的下文。
“陆锦尧如果见到他,又会怎么看你?”秦述荣语气颇为畅快,像条毒蛇在他颈边吐信子,“边给他找茬,边想拔除他身边的一切靠近他。秦述英,你真是贱得慌。”
秦述英惯常地忽略了恶言恶语,放空思绪让自己重新冷静,自然也忽略了秦述荣口吻中的妒意。
羞辱的话语对秦述英没用,秦述荣再次感到挫败。他目光落在秦述英脖颈一圈青紫上,面色一变,手不管不顾地摸上去质问道:“陆锦尧把你怎么了!?”
秦述英一把推开他,嫌恶地皱起眉:“差点被他掐死,满意了?我知道你没本事用陈真对抗陆锦尧,你还顾及名声。把陈真交给我,我有办法对付他。”
秦述荣恼火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办法!我告诉你,要么你劝陈真跟我合作,我放他回陆锦尧身边,把陆锦尧逼出淞城后陈氏我送给他。要么我用他逼陈硕和我合作,否则我就杀了他推陆锦尧头上,总有办法让陈硕和陆锦尧反目!”
果然,秦述英随便两句话套出了秦述荣的目的,却愈发紧张起来。陈真在他手上绝对讨不了好甚至有生命危险,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那陆锦尧……
算了,还管什么陆锦尧怎么想。秦述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满目压迫与寒意:“挟持陈真?你了解他吗?你了解陈硕吗?你凭什么觉得陈硕会选择归附你,而不是让陆锦尧带着融创的资本掀了你的底?陆锦尧在小白楼的时候从白连城那儿知道了多少你家的底细,把陈硕逼急了他只会跟你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