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悠被一道直勾勾的注视盯醒。

攥着被子把差点发飙的焦虑感压下去，何悠坐起身，看向床尾模糊的人影，冷脸道：

“楚讳言？你很闲吗，半夜不睡觉站在床边摆pose。”

“去阳台。”

楚讳言言简意赅，抱着胳膊靠在扶梯旁，高扎起的马尾侧垂几缕在手臂，一副有事要商的模样。

“什么事？”

何悠带上阳台门，撩起前额刘海，往脸上浇了两捧凉水彻底冷静下来。

“今天下午，德育处的一位员工意外死亡，其中一只眼球凭空消失，而在这期间，只有你和另一个玩家进入过他的办公室。”

“风纪委连这个都知道？”

“你用他的眼球做什么了？何悠，说实话。”

何悠见楚讳言这个反应，反而松了口气。

今天下午他突然返回到教室，是因为意识到了一件事。

而从楚讳言这个举动来看，他猜对了。

“你既然知道我去了德育处，自然也应该知道跟我同行的那名玩家队友被关进了禁闭室，那间禁闭室需要虹膜权限。”

“可你们并没有从德育处的正门出来。”楚讳言的目光落在何悠脸上。

“对。”何悠没有否认，继而解释道，“禁闭室门后是中空的，下面连着一口池，这口池的终端通往行政楼，我们最后从行政楼地下室出来。”

“你所言是否属实，我会亲自查探，你最好没有骗我，何悠。”

“嗯。”何悠回答地自然。

楚讳言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可惜何悠从始至终都是那一副面瘫表情，难得能看到什么情绪起伏。

不过结合他进行学生工作时掌握的线索，这番说辞也挑不出什么错误。

“那么我给你的控制权限呢？”楚讳言不经意问了嘴。

何悠不动声色地翘了翘唇角，控制权限？

再一抬眼，他回到原本的神色，语气平常。

“去之前就提前把它存到了安全地方，放心，丢不了。”

“你很早就知道下面有方水池？”

“不至于。”何悠口吻自嘲，“初到德育处的时候发现这块的空气过于潮湿，大胆假设了一下。”

说到这儿，楚讳言向后靠了靠，盘问似的语气松了些，提醒道：

“由于你有杀师嫌疑，行政处已经决定于明天下发对你的调查通知，最后这几天记得带上我给你的权限，否则……”

“否则就把我炼化了？”何悠替他补完，语气有点无奈，“楚讳言，既然合作的前提是相互信任，那我也说说我的发现，你可以在听完后考虑要不要再同我合作些别的？”

“好啊。”楚讳言闻言扬起唇角，“说说看。”

从德育处落水后，刘泽扑腾了好一会儿才爬上岸，异能的发动让他现下有些虚弱，即使不管自身状态，想要再次使用能力也还有十分钟的冷却时间。

道具商店里的照明工具皆被封锁不得购买，伸手不辨五指的黑暗让他彻底迷失了方向。

水里搅动着窸窸窣窣的动静，不知在黑暗中摸索了多久，他突然嗅到一股不属于这个湿腥地区的味道。

是一股清冽的橘香，在引他往南行。

刘泽下意识掉了头，再次发动异能照亮，眼前出现了一副红色棺椁。

岸上已是死路，水流延伸出去的地方或许有一线生机，刘泽想着，纵身入水向外游去。

“别过去。”

他听到一道女声的阻止，仿佛来自于棺椁，但刘泽没有犹豫，过低的水温也不容他再瞻前顾后，他努力向出游，鼻尖突然传来一阵浓厚的血腥气。

胳膊好像碰着了什么异物，刘泽大着胆去摸，滑腻的组织轻轻一碰蜕在了手上，扔掉手上软烂的东西，刘泽触到异物的里边，坚硬的手感让他一惊，借着出口渗进来的路灯光源，刘泽看清了自己手里的东西。

是一颗泡烂的人头。

“嗯？有活人。”

“真香啊。”

“让我尝一口嘿嘿嘿。”

水面顿时不平静起来，鱼群聚集使池水颜色都变暗了许多，刘泽铆足了劲地往回游。

这具尸骨的主人，是体育课冲他找事的无影人里的其中一位！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刘泽暗骂，脚踝一痛，整条腿都被扯住。

“滚开！”刘泽惊慌失措地丢了个火球，不仅没有用途，还空耗了他的体力。

正处绝望中，周身的湖水突然变冰，一红色的棺椁停在眼前，方才猖獗的鱼群哗然散去。

本应诡异的场景因这番救场的举动莫名温馨，刘泽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腿部抽筋，呛了几口血水，慌忙口齿不清地呼救。

“救命！救救我！”

红木棺在他眼前沉了下去......

刘泽一头从床上扎了起来。

“呼...呼....”

他大喘着气，全身被冷汗浸透。

这是......宿舍？他怎么回来了？

尖锐的哨声打断了他的思考，上床徐宣冬起身的动静让他有了回到地上的实感。

“嗯，是我救的你，饭卡都为了捞你搭水里了，好哥们~请我吃饭啊。”徐宣冬打着哈哈，搭着刘泽的肩膀往食堂走。

他也不知道何悠为什么要让他隐瞒自己的所作所为，但这点事帮就帮了吧。

“你恶不恶心！自己在校外乱搞染上病被我发现了，就来造谣我？”

食堂门口，王彤插着腰对一脸红的NPC骂道。

“你！你！”许是造谣别人惯了，自己突然被泼了身脏水，惊得他都说不出话。

“我什么我，你那里痒就去找别人，喊我有什么用？”

王彤毫不避讳地看向某个部位，说完一脸嫌弃地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