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沈愉就和杜芬说了想要复读的事情,得到杜芬的支持后,沈愉开始整理起高中三年的书本,打算趁着暑假先自己好好复习一下。
一切准备完毕,沈愉打开了那个上锁的书包。她从里面取出来一沓沓的画纸,一一看过去,全是同一副面孔。
沈愉一张张抚摸着,视若珍宝。最后,她的视线定格在了最下面的一张画上,那是一张男生的背影,在公交站台。
沈愉陷入了记忆中。
其实早在燕子酒楼之前,沈愉就已经认识钟乘序了,确切地说,是她单方面认识他。
那是沈愉刚上初一的时候,她没在一中的初中部读书。
沈愉记得那天父亲因为一件事找上门来,杜芬和他没说几句话,两人又开始大吵起来,沈愉从中调和,却被杜芬冤枉她帮着沈父,骂她是个白眼狼,她心下觉得委屈,和杜芬吵了几句嘴后就跑了出来,正愁不知道要去哪里的时候,看见门口停下了一辆公交车就直接上去了。
一路上,她都倚靠在窗边,越想越觉得委屈,越觉得委屈就越想哭,最后果真没忍住让眼泪流了出来,在公交车偶尔的颠簸中,她哭着哭着睡着了。
等到人醒的时候,已经快要到最后一站了,沈愉这才急急忙忙要下车。
冲到公交车打开的后门,人却傻了,上来的时候天还好好的,一片晴朗,就睡了个觉的功夫,外面已经是瓢泼大雨了,沈愉看着一片水洼的地面,一时有点迈不开脚。
过了一会儿,司机大叔见她还没下去,忍不住出声了:“小姑娘,你到底下不下啊?”
沈愉下了决心,准备往外面的大雨里冲。突然身后有人递了一把伞过来,沈愉扭头看过去,那样清俊的一张脸。
“伞给你吧。”
不等沈愉作出反应,他就下了车,往雨中跑去。
原来他一直等在她后面下车,见她犹豫,也没有不耐烦地催促,只是等着。
沈愉感觉心里暖暖的,她打开手里的伞,追了上去。
“喂!你好!喂!”她在后面大喊着,雨势太大,男生并没有听见,他一直护着怀里的包,沈愉就这样跟着他跑进了市图书馆里。
他浑身都淋湿了,好在有朋友在图书馆门口等他,见他浑身湿透,毫不犹豫脱了外套给他,两人一起进了图书馆。
沈愉把伞放在大门口的置物架上,也跟着走了进去,她不敢贸然上前搭话,怕被他们当成刻意过来搭讪的女生,刚生出来的勇气一瞬间就被浇灭了,只敢悄悄跟着,想寻一个他一个人的时候感谢他,顺便问下怎么把伞还给他。
可他朋友一直黏在他身边,两人就这样在图书馆坐了一个下午。沈愉在和他隔了几桌的后面坐着,刚开始还百无聊赖的,后面见他真的是打算一直看下去,就干脆也找了本感兴趣的书看起来。
傍晚时分,他们那桌才终于有了动静,两人并排朝借阅台走去,看来今天是找不着单独感谢他的机会了,沈愉微微懊恼,但还是赶紧跟了上去。
她借助书架挡着,看着他把书递给工作人员,然后填表签字。
人走后,沈愉也赶紧跑过去借了本书,等工作人员把记录簿递给她的时候,沈愉迫不及待地朝上面看过去,钟乘序三个字整整齐齐写在上面,笔锋遒劲有力。
刚刚就隐隐听见了他朋友喊他的名字,只是隔得有点距离,沈愉听不太清楚,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三个字。
现在终于知道了,只觉得果然名和字都如其人。沈愉开心的在下面一行郑重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知道了他的名字,好像也不错。
她心里甜蜜蜜的想着,人也走到了门口,默默注视着他立于朋友伞下的身影。等人消失不见了,她才伸手要去拿伞,伞却找不到了。
那把伞不知是被人故意还是不小心拿走了,总之,就这样消失了。
沈愉去问了工作人员,却被告知摄像头已经坏了一段时间了,还未修好,沈愉只得沮丧的接受了这个事实。想着下次如果再见,一定要和他说声对不起。
好在雨已经小了很多,沈愉走进雨中。
自那以后,钟乘序的消息就从四面八方传进她的耳朵。
她知道了他在三中的初中部,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今天在这里竞赛,明天立马又在那里领奖,喜欢他的女生不胜枚举。
沈愉还时不时会找机会再去市图书馆,只是再也没有遇见过他。
直到不久后沈父去世,沈愉深受重创,再也没心力去管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