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腿被地毯划伤,又流下泪来。
乌罕达刚好回来看到了这一幕,谢承运连忙上前去抱住乌罕达的大腿。
阿尔喜冷眼看着,盘腿坐在床上。
乌罕达将谢承运抱在怀里,看着这个名义上的弟弟:“我是看他之前还算喜欢你,叫你来哄人的,不是为了吓他。”
“他都能拿刀架我脖子,挟持我上马了,我凭什么不能吓吓他。”
谢承运孱弱的发着抖,长发倾泻。
乌罕达不欲与他多说,指着门道:“给我滚蛋。”
顺势走了,还不忘道:“汤还是热的。”
乌罕达将谢承运放在床上,吻着他的唇。
谢承运如小鸡啄米般回应着。
端过碗,小口喂他喝汤。
“阿尔喜做了什么,把你吓成这样?”
下意识知道这件事不能同乌罕达说,连忙摇摇头。
乌罕达只当小孩报复,他知道阿尔喜喜欢这个嫂嫂,不会做得过火,便也没有追问。
“若他下次再欺负你,你便打回去。他敢还手,你就告诉我,我亲自去揍他。”
谢承运喝完汤,倚靠在怀里点点头。
阿尔喜站在帐篷外没有走,听到了这话更加生气。
恨自己怎么没有早点出生,又恨自己被当成孩子,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
过了几天,谢承运便小心翼翼的抱着胳膊出帐篷了。
人人都瞧着他,人人都不敢靠近他。
谢承运被狗娃子一扑,吓出了阴影。
对狗失去了兴趣,这次是去看羊。
阿尔喜在远处,看他伸手,羊儿蜂拥而上。
漂亮的人就是有好处,连动物都看脸下菜。
乌罕达在一旁跟着,时不时亲吻几下。
谢承运没有拒绝,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阴影打在脸上。
莱茵山色秀丽,谢承运躺在石头上,后背被冻的发凉。
想起来却又被按下,乌罕达的身体死死贴着他。
绿松石耳坠不在耳朵上,乌罕达拉扯着,在谢承运耳旁低语:“我觉得这样更加漂亮,阿云,你在开花。”
颤抖着流下眼泪,可乌罕达毫不心软。
谢承运去推他:“我的手还没好,你不要这样。”
粗糙的手婆娑着脸庞:“阿云,这又能怪谁呢?”
求饶无用,直到夕阳西下。
乌罕达抱起他,让他去揽自己的胳膊。
眼睛都哭肿了,裹着乌罕达的衣服,由他拿着帕子轻敷。
小小的脸,如此柔弱。
泪痕未干,凄惨可怜。
乌罕达的心却酥酥麻麻,他放下帕子抱起谢承运。
“阿云,你爱我吗?”
谢承运抬眸去看他,眼里带着荒诞。
“乌罕达,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吗?”
抬起身子,与他面对面。
“我们彼此都糊涂一点,对大家都好。”
“我已经努力不让自己太清醒了,你也一样,最好别让我太清醒。”
风吹动墨发,这是从箱子里出来后,谢承运第一次与他好好说话。
乌罕达不语,谢承运也不去看他。
“怎么,我脑子没有完全坏掉,你很不满意?”
“还是你又要继续把我关进箱子,直到菱角磨平?”
可谁知乌罕达却是哈哈大笑,笑得弯下了腰,捧着肚子。
良久后才道:“我还在想,你要装多久。”
随手将帕子丢在地上,风将它吹到山下。
“你乖巧的样子我很受用,但哪不是你。”
趴在谢承运肩头,莱茵山上常常挂着彩幡铃铛。
他指向远方,“阿尔喜只告诉了你这里会有中原商人。可在草原,我们才是掌管生杀的猎人。谢承运,你以为他们真的可以带你回家?”
“我们不如把话说开,就算可以,你敢回去吗?”
“你的崽子可没我好说话,他连你的尸体都敢玩,你还指望他能放下吗?就算你回到了周家帐下,天下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周家的人,只剩下顾悯忠了吧。若被发现,你以为朱允胤会放过他?”
扭过谢承运的头,乌罕达与他额贴额。
“我不会放手。”
“但你说的也没错,我们不如彼此都糊涂一点。我假装你爱我,你也试着接受余生在这里生活。”
彩幡纷飞,本是挂在树上,却不知为何飘落。
刚好落在了谢承运肩上。
谢承运推开乌罕达,拿起布。
上面是胡语,谢承运只会说,不会看。
乌罕达看着他,神情有些奇怪。
谢承运在里面读出了句话:原来你也有不懂的时候啊。
不由有些恼:“我是中原人,会讲已经很厉害了。又没学过,看不懂不是很正常吗?我拿四书五经给你,你不是也不懂。”
乌罕达忍着笑,“可是谢相,你把字拿反了。”
谢承运脸上挂不住,把布条丢给乌罕达。
他马上又黏了上来,贴着谢承运:“阿云想知道这上面写了什么吗?”
举起红布,山下是牛羊。
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话,谢承运听不懂。
“这是我们这的揭语,意思是:流水山下,片云归洞。人生如云水,既来则安。”
乌罕达抱起谢承运,天旋地转,谢承运连忙去抓他的衣服。
“这就是天意,留下吧安珠。我虽然讨厌了点,但我愿意为你改。你可以不爱我,但试着爱一下草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