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几个男生久违地重聚天台。
他们都是被黄厄辰一个个围追堵截抓过来的,之前在朋友最危难的时候,他们选择了逃避,没有在关键时刻力挺他,也没有在流言四散时替他说话,实在无颜面对。
明哲保身对自己而言,是最优解,但对脆弱的友谊小船来说,如同强硫酸。
他们四个人轮流浇了一大桶,这船能不沉么?
别说黄厄辰了,他们互相间也觉得膈应,自清明节后就没有再联络过。
现在四个人站在黄厄辰面前,和被老师罚站似的,头低垂着,不对,比那个更甚,因为是发自内心地无地自容。
大罗鼓起勇气,“之前是我误解你了,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暴戾好斗的人。”
黄厄辰:“我是啊。”
阿柴清了清嗓子:“我也以貌取人了,我直接将你代入游戏里的反派boss,稍有不满就杀杀杀的那种。”
黄厄辰:“我的确如此。”
冥王苦巴着脸,“对不起!其实我超级怕你的,总担心你会打我。”
黄厄辰:“虽然我不会打你,但这种敬畏之心可以继续保持。”
王沐推了推眼镜:“不好意思,我认为那种时候不要掺和进去比较好。”
其他三人转头看过来:你小子根本就没有任何悔过之心吧?
“你们干嘛都和我道歉啊!”黄厄辰受不了了,恨不得在地上打几个滚,“事情不都过去了吗?”
大罗诡异地看着他,“所以你没有生气?也不打算报复我们?”
黄厄辰抬高下巴,用鼻孔俯视他们,“你们是我的朋友(信徒),我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
“佛祖!”冥王惊呼道,“您就是宽宏大量、普度众生的佛祖吧!”
少年侧身靠在栏杆上,挺拔的身形刚好挡住落日,万丈霞光自他身后蔓延开,发丝染上金色的光芒,看上去还真有种神祇降临的感觉。
其他几人也跟着夸,夸他虚怀若谷,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将来必成大事。
夸得黄厄辰的嘴角就没有下来过。
他真的不生气么?
怎么可能。
还不是因为找新的信徒实在太难了,这几个旧的洗一洗拍一拍,说不定还能凑合用。
每次生气,他就回忆和白棠的过往。
以前在修仙世界,但凡遇到个神仙/山贼/野兽,她都吓得收拾行囊要逃。
后来他才明白,她是真的太弱了,哪怕站在边上看他和其他神仙打架,也会因为飞溅过去的一颗碎石(实际2米高),倒下的一棵树木(实际5人合抱那么粗)受伤。
她要是受伤生病了,就会倒下很长时间,他被迫只能守在她身边哪里也去不了。
所以之后他嗅到危险的气息,先找个安全的山洞将白棠藏进去。
白棠已经这么弱了,而这四人在战力排行榜上的名次还在她之后,很明显更弱,遇到班主任、教导主任那么强大的对手,会感到害怕,弃他而逃,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用怜悯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男生们,太弱了,实在是太弱了。
男生们哪里猜得到他此刻的想法,看他目光柔和清亮,不带一丝怨恨嫌恶,认定他是至纯至善之人,相形见绌,更加懊悔内疚,语气甚至带着几分讨好。
毕竟有快一周没见了,他们聊起各自的近况,尤其是黄厄辰的,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他的前女友。
“什么?”大罗惊讶道,“你都这么惨了,她还是跟你一句话都不说?”
阿柴瞥了他一眼,“都说是前女友了,没黑化趁机举起柴刀已经不错了吧?”
王沐敲了下阿柴的脑袋,“别拿你看的黑深残动漫套到现实生活来,白棠看起来不像那种人。”
“那是她的表象。”黄厄辰哼了声,“其实她超坏的。”
他开了个头,另外几人有心讨好他,就开始拐弯抹角地说白棠的坏话。
“你们别看学委是标准的甜妹长相,但她超级冷血的。”冥王嘟嘟囔囔道,“有次我忘记写作业,大早上奋笔疾书,再等个五分钟我就能赶上,但学委没有等我,害我自己送到办公室,被班主任一顿臭骂。”
阿柴指出,“优等生和我们是不同阶级,根本无法共情。”
大罗也点头。
“白糖才不冷血,明明是你不写作业还怨别人。”黄厄辰一开始只是听着,但他们的描述和他认识的白棠相去甚远,忍不住反驳道,“她超级心软的,而且特别有耐心。”
大罗啧了一声,幽幽道,“有没有可能她只对你心软?”
“白棠是挺好相处的,但做事太死板了。”王沐也说,“之前和她接触过几次,感觉她就像只会学习的发条机器人。”
“你才鸡气人呢!”黄厄辰怒道,“你和白糖才接触过几次啊?她明明超级有意思,超级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