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恒正在府上擦试着一柄剑,忽然听到前院一阵喧闹,只见年逍不顾下人阻拦直接进到后院。
萧凌恒起身示意下人不必拦,他恭敬行礼:“师父。”
年逍没理他,直接把“千嶂沉”拔了出来直冲冲的向萧凌恒刺了过去。
剑锋破空而来,萧凌恒侧身闪避,鬓边几缕发丝飘落。
他反手抄起案上未擦完的长剑格挡,两刃相击,火花迸溅。
年逍手腕一翻,剑身重重拍在萧凌恒持剑的手腕上,骨节发出脆响。
正当萧凌恒吃痛间,只见年逍第二剑横扫他的下盘,萧凌恒跃起躲避,年逍却突然变招,剑柄狠狠撞在他胃部。
这一下打得萧凌恒弯下腰去,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不等反应,年逍又一脚踹在他肩头,萧凌恒被踹的后退,年逍的剑锋已追至咽喉,他仰身避过,剑尖在颈间划出一道血线。
萧凌恒抹去血迹,刚撑起身子,年逍突然一记肘击打在他胸口,萧凌恒踉跄后退。
年逍趁势抬腿横扫,萧凌恒撞在长廊柱子上。
未及起身,年逍的剑柄已狠狠砸在肩胛。
萧凌恒闷哼一声,咬牙抬眸,只见年逍眼中寒光更甚,剑招陡然加快,每一击都带着凌厉的破空声。
萧凌恒勉强招架,虎口震得发麻。
年逍突然变招,剑身横拍在他膝窝,剧痛之下,萧凌恒终于跪倒在地,长剑脱手飞出。
年逍的剑尖抵住他咽喉,力道大得刺破皮肤,血珠顺着剑锋滚落。
萧凌恒喘息着抬头,看到师父眼中翻涌的怒火。
院中一片死寂,只有萧凌恒沉重的呼吸声,汗水混着血水,在他身下的青石板上洇开一片暗色。
二人对视,须臾,年逍收剑入鞘。
从始至终年逍都未曾说过一句话,刚转身打算离开,萧凌恒突然喊住了他。
“师父…”他喉结滚动一下,“师父不是告诉过我,心狠时剑才会快吗?”
年逍没有转身,只是偏过头:“那你可还记得,我前面一句说的是什么?”
萧凌恒怔了怔:“心静时…剑才会稳…”
年逍冷冷问道:“你心静么?”
萧凌恒不语。
年逍补了一句:“记着小子,”
“剑不稳时,越快越是破绽,”
“心不静时,越狠越是死路。”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良久后,萧凌恒仍跪在原地,每处伤都在隐隐作痛,肩胛被剑柄砸过的地方火辣辣的,手腕的淤青开始泛紫,颈间的剑伤结了薄薄的血痂。这些疼痛奇异地让他感到一丝畅快,仿佛连日来堵在胸口的郁结终于找到了出口。
年逍的每一剑、每一拳,都像是把他从混沌中劈醒。
暮色渐沉,萧凌恒终于动了动僵硬的腿,却仍不急着起身,他就想这样跪着,直到身上的疼痛渐渐变得麻木。
这顿打,他挨得心甘情愿,挨得痛快。
御书房内,沈明堂见年逍进来,快步上前:“如何?可探出他把人关在何处了?”
年逍摇头:“没问。”
“没问?”沈明堂瞪大眼睛,“那你这一趟……”
“揍了他一顿。”年逍掸了掸衣袖。
“啊??”沈明堂倒吸一口凉气:“没打死吧?”
“我有分寸。”年逍瞥了皇帝一眼,“自己的徒弟,我还能真下死手?”
“可打他一顿有何用?”
年逍走到茶案前,给自己倒了杯茶:“他若心里没那孩子,这顿打确实白挨。”
他抿了口茶,继续说,“但既然心甘情愿受着……”
他没继续往下说。
沈明堂皱眉:“所以现在只能干等着?”
年逍沉吟片刻,没有回答。
与此同时的沈清珏私牢中,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任久言被铁链锁在刑架上,手腕早已磨得血肉模糊,他被折磨的气若游丝,身上已经有无数的鞭伤和烙铁伤。
七根骨钉深深钉入他的身体,两根钉在肩胛,一根钉在手臂,两根在肋骨,还有两根钉在后背,每根钉子周围都凝结着黑红的血痂。
沈清珏站在他面前,靴底碾过地上混着血水的盐粒,“从前倒没看出来,你这张嘴这么硬。”
他一把扯住任久言的头发,“都这样了还不认?”
任久言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只吐出几个气音,他的喉咙早被烙铁烫伤,已经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好,很好。”沈清珏突然拽着他的头发往后一扯,任久言的后脑重重撞在木架上,剧痛让他眼前发黑,耳中嗡嗡作响。
“那你敢不敢说——”沈清珏贴在他耳边,每个字都像刀子,“你对萧凌恒没有半点情意?没有半分真心?”
任久言涣散的目光突然颤了颤,他张了张嘴,却终究没能说出那个“不”字。
一滴混着血的水珠从眼角滑落,不知是汗是泪。
沈清珏松开手,任久言的头无力地垂下来,嘴中的血水挂着丝往下滴,身上的鲜血也顺着钉子的边缘缓缓渗出。
沈清珏见他默认,眼中腾起暴怒的火焰,厉声喝道:“来人!上拶指!”*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将拶指的刑具套上任久言的手指。
任久言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他们摆弄。
他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之前受刑时自己掐出的血痕。
“拉!”沈清珏一声令下。
绳索骤然收紧,任久言的手指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剧痛如汹涌岩浆瞬间喷发,那是一种尖锐到能穿透骨髓的痛,好似无数钢针同时扎刺,每一根神经都在疯狂颤抖。
任久言的身体猛地绷直,青筋在脖颈上暴起,可他已经发不出惨叫,只能从喉咙深处挤出几声破碎的喘息,冷汗混着血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地上。
“用力!”沈清珏厉喝。
木棍被拉得更紧,任久言猛地仰头,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他的身体剧烈抽搐,铁链哗啦作响,钉在肩胛的骨钉被牵动,涌出更多鲜血。
“继续!”
侍卫们再次用力拉紧。
钻心的痛如潮水般袭来,手指仿佛要炸开,任久言眼前发黑冷汗直冒,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这难以忍受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