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槐,你还欠我一个愿望。”
程清提起这件事,认真道。
“嗯?”
“落地X市的时候,虽冷,却没飘雨,算是个不错的天气。”
“赌约我赢了。”
“嗯。”
尽管不知道程清为什么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提这件事,但江槐还是低声应了一下。
“我要你活着。”
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江槐笑起来。
“这次的雪崩没那么严重,严重的话早就雪盖头足三尺,窒息而亡了。”
江槐举起手。
“感受一下,是不是有风?”
程清懵懵懂懂地跟着她照做。
凉飕飕的。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程清没懂。
“笨。”
“有风灌进来,说明出口并没有被完全堵死,你快去看看,洞口堆的积雪厚不厚。”
“那你……”
程清放心不下她。
“我没事,只是被冲力砸晕了,现在头有点疼和昏,正事要紧。”
“好吧。”
搀起江槐,扶着对方于墙根处坐好。
“你休息一下。”
“嗯。”
程清离开后,江槐泄了口气,伸手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看见掌心聚了一小滩血后苦笑。
被程清看见的话,又该担心了。
所谓的被冲力砸晕是假话,她是被冲力带倒,脑袋磕到旁边的石墙上才晕的。
既然能醒,说明并无大碍,现下最紧要的,是为俩人寻一份生机,否则等到太阳下山,天黑之后,气温更是骤降,出不去的话,极有可能被活活冻死。
“怎么样?”
望见远处向自己走来的程清,江槐起身,准备上前询问,结果脚步踉跄,意识被无形的漩涡裹挟着,沉入深渊。
熟悉的白色天花板,难闻的消毒水味,江槐苏醒后,望着似曾相识的场景叹气。
“头还疼吗?”
程清目露怜惜,眼尾一片殷红,明显是刚哭过。
“不疼。”
看见程清这个样子,就算疼,江槐也只会咬咬牙,说不疼。
程清见她想起身,不由分说地把人按回床上。
“好好休息,不准动!”
好凶。
江槐抿了抿唇,有点委屈。
“我想上厕所。”
“我扶你去。”
缓和了语气,程清将人从床上扶起,一路搀到厕所门口。
“用不用我帮你脱裤子?”
江槐:……
“程老师,我是磕到头,不是伤到手。”
”噢,那我在外面等你。”
回到床上后,沉默片刻,江槐问起自己晕倒后发生的事。
“那对小情侣中的女生,你还记得吗?”
江槐“嗯”声,表示记得。
“她也没事,我到洞口后,通过残留的一小条缝隙,看见她在拨打电话,估计是寻求救援,我不敢喊她,怕引发二次雪崩,便决定回来找你,结果你在我面前晕倒,吓了我一大跳,发现你后脑勺有血,我只好用衣服简单地包扎一下,最后,是救援队找到的我们,将我们送到医院。”
和自己猜的大差不差。
江槐看见程清的憔悴模样,知晓自己昏睡的期间,对方必然担惊受怕了许久,心里不禁涌上歉意和愧疚。
“抱歉,让你担心了,甚至害得你日照金山都没看到。”
程清闻言蹙眉,不满道。
“别说傻话,日照金山又不会跑,迟早有一天能看到,你好好地活着,我就知足了。”
“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要走那条路,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江槐依旧自责。
程清气不过,倾身咬了她一口。
“是我体力差,你心疼我,才临时改换行动路线,不怪你,意外也不是你造成的,是那个男生……”
“听说雪崩之后,那个男生就失踪了,救援队还在找。”
“啊?”
江槐微讶。
“也算自食恶果吧,不过女生哭得挺可怜的,还是希望人能平安吧。”
“少操心别人了,你好好休息,我点几样饭菜,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江槐想了想,坦诚道。
“没有,都行。”
还真是随便。
程清和她同居这几天,对方每天都变着花样地给自己做好吃的,本来想借在桌上吃饭的机会仔细观察一下江槐的喜好,结果发现对方雨露均沾,压根看不出来。
迄今为止,她只知道对方讨厌吃香菜。
备注了不要香菜,结果送来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商家太忙,餐盒里还是有致死量的香菜。
程清骂了商家几句,最后用筷子一点一点把所有香菜都挑到自己的餐盒里。
“我没那么娇贵,只是不爱吃,又不是不能吃。”
“不许委屈和勉强自己。”
“好吧。”
江槐心里一暖,妥协了,俩人相对无言,安静地进食。
吃完饭后,江槐劝程清歇会。
“你照看我大半天了,也累了,休息会吧。”
程清摇摇头,不肯去。
“万一你有什么需求,怎么办?”
“我能有什么需求?”
“上厕所。”
江槐哑口无言。
“以你的性格,必然会因为不想麻烦我而不叫醒我,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我有手有脚的,可以自己上厕所。”
程清怒视她。
“又头晕怎么办,在洞里摔完还不够,难不成你还想在厕所里再摔一次?”
说不过女朋友,江槐闭嘴了。
“等我伤好了,再去看日照金山吧。”
俩人最多可以在这个地方待六天,如果伤好得快,其实有机会赶在最后一两天去看日照金山。
“这次不能再走捷径抄小道了,我俩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山底就坐索道直达山顶吧。”
程清笑笑,点头。
“正有此意。”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愿意和江槐一起错过人生中这些绝美的风景。
该说不说,不愧是年轻人。
仅用了三天时间便恢复如初,行动自如,于是俩人将日照金山定为本趟旅程的最后景点,计划看完后再住一晚就离开。
这次俩人准备地更为充分,无论是应急用的物品,还是脑海中储备的急救知识,都足以应对会发生的各种自然灾害了。
除了排队的时间有点长外,俩人坐索道直达山顶这条路,无比顺畅。
没费多少时间便抵达目的地,江槐望着山顶处云遮雾绕的奇景,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日将落,地平线处,晚霞流出暖光,如熔金般漫过山巅,冷峻的雪峰披上了鎏金织成的衣物,波澜壮阔的画卷自眼前展开。
程清摘下防风面罩,用手势示意对方也摘下。
江槐刚摘,温热就袭夺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