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看着被她打得跌坐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的平安,眼里满满的都是失望。
“平安,”清雅的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平安捂着脸,一脸的迷茫。
“娘,我没干什么呀,我就去帮了郭公公一个忙,他赏了我一块玉佩一碟子糕点,我想要跟您分享,就巴巴的带回来了,我还想问您呢,我干什么了您要打我?!”
“帮忙?好一个帮忙,平安,你还记不记得娘教过你什么?”
“记得啊,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针织女红…”
“不是这些!”清雅提高了音调吼道:“我教过你做人要怎么样?!”
平安这下知道她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是为什么了。
她翻了个白眼说道:“您教我做人要善良,做事要真诚,我不是在按您说的做吗?我要是不帮忙,那个废妃还不知道要被郭公公打多久,这还不叫善良吗?我回答郭公公的都是实话,只是考虑到郭公公依附贵妃娘娘,所以把您对皇后娘娘的崇敬换成了对贵妃娘娘的崇敬,这样还不够真诚吗?”
清雅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你这是在强词夺理!”
“娘,您说我在强词夺理,那您教教我我该怎么做?是看到废妃挨打就冲上去挡在她身上换成我来挨打?还是扑到郭公公面前哭着求他不要打废妃了?抑或是因为无能为力捂着脸回来找您哭诉?”
清雅想要教育平安,但是嗫嚅了半晌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强撑着怒吼道:“平安,我是你娘!我说你错了就是错了!”
这话一出,平安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
说不过就拿身份压人,啧。
但是清雅说的也没错,清雅是在这冷宫里靠着为郭树还有其他太监洗衣、绣帕子托他们拿出去卖,辛辛苦苦养大她的娘,她还真没什么资格反驳清雅。
平安低下头,眼神闪了闪,压下心里的不服气后才带着几分委屈道:“是,我错了,我再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了。”
——才怪!
*****
因着教育废妃那件事,郭树对平安有了几分欣赏,平日里也就没有那么瞧不上平安了,还时不时的会吩咐平安做些事,比如整治冷宫里的其他废妃们。
——郭树先前是看不上平安这个无媒苟合生父不详的私生女的。
久而久之,平安虽然没有宫女之名,却有了宫女之实,俨然成了郭树身边最受倚重的宫女,虽然没有月俸可以领,但郭树却三不五时的会有赏赐,母女俩在冷宫里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就连崔慎知被立为太子的时候,郭树也没忘了平安,顺手扔了两个金银锞子给她。
*****
听到崔肃恭终于松口答应册封崔慎知为太子后,王公大臣们纷纷松了口气。
终于定下来了,他们可算是放心了。
这些年崔慎知一直跟着黄远道读书,不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是熟读经史子集却是可以保证的,且崔慎知的行事风格像极了傅韵锦,所以不管是在朝堂还是民间,他的名声都好得不得了。
再加上这些年崔肃恭别说是皇子了,后宫嫔妃里连个有孕的都没有,王公大臣跟民间百姓当然默认崔慎知是板上钉钉的太子人选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崔肃恭就是迟迟不肯明发上谕。
不仅如此,崔慎知帮着百姓伸冤的时候,崔肃恭作为皇帝,不嘉奖他就罢了,甚至为此训斥过他,说他只是个刚刚接触政务的皇子居然就迫不及待的把手伸到朝堂上搅风搅雨。
堂堂天子,百姓的君父,指责自己为民伸冤的儿子居心不良妄议朝政?
这都什么事!
而且崔肃恭给崔慎知的待遇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崔慎知还没到读书的年纪他就开始给崔慎知找先生,等到崔慎知跟黄远道学习了几年,开始去宫外救济贫民窟的百姓后,崔肃恭就开始表现出对崔慎知的不满了。
先是把崔慎知的奶嬷嬷给调走了,说是他长大了就不该要奶嬷嬷陪着了,后来又削减了伺候他的宫人数量,以至于崔慎知一个皇子,身边伺候的宫人两只手就数得过来。
后来又说崔慎知染上了奢靡的习气,减少了他的月例银子,还不许他的衣服用金丝银线。可是人尽皆知崔慎知的钱都拿去救济了贫民,又哪来的钱去染上什么‘奢靡’的习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