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内,言俞张大了瞳仁。
他背倚桌子,在陈述看不见的地方手指紧紧攥住了桌角。
质问突如其来,难掩吃惊与慌张。
陈述离他很近,近到他只需稍稍踮脚便能碰到对方的下颏。
陈述的视线仍没放过他的双眼。
言俞仰着头,喉间滚动,呼吸喷洒在陈述鼻尖。
看着被自己双臂圈在怀里不得不向后蜷缩的言俞,如同触电般,陈述终于从失智中抽离。
嘴上喃喃念着:“我真的是疯了。”
疯了,才会认为言俞能听见自己说的话。
又或者一直以来,他还在心存幻想,幻想眼前的人没有经历过那场疾病。
看着唇齿半张的言俞,陈述成了更慌张的那一个。
他笃定刚刚毫无预兆的这一举动肯定吓着了言俞。
准备松手,为自己的错误道歉,却又迅速被一股更强的力量扣回原处。
言俞勾住了他的领带。
因为陈述问得太突然,言俞一时没能反应。仔细想想,他其实并不排斥陈述知道自己能读唇的事实。
从慌乱中平息的言俞反复摩挲着陈述的领带,琢磨该如何开口。
丝毫没察觉到跟前人的异样。
从没与言俞离得如此之近的陈述感觉心脏都要蹦了出来。
上挑的眼与饱满的唇,撑满陈述的双瞳。
抵在身后的手不敢松懈,手指和领带间的摩擦声更是让陈述觉得这一划划直接落在了自己的颈间。
满屋子只剩燥热。
时间过得太慢,陈述把头偏向一边,露出轮廓清晰的侧脸。
见陈述扭头,整理完措辞的言俞只好用另外一只手捏住陈述的下巴,强行将陈述掰回眼前。
正当言俞准备开口之时,厨房的门开了。
“陈大队长,你跑来厨房干啥子哟?”厨房阿姨从远处看到两个人影,打开大灯才发现是他们厨房的言俞和队长陈述。
陈述几乎是弹射起身,急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言俞则不慌不忙离开桌子。
“我来问言俞一点事。”心虚到不敢再看对方。
“这样啊,那你们聊。”
“不用了阿姨,不打扰你们做事了。”
说完,陈述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厨房。
远离厨房后的陈述愈发躁动,坐在工位上干脆将领带先扯了下来。
如果没人打扰,言俞原本是想做什么?
从那天晚上言俞的主动靠近到今天过于亲近的举动,陈述心中萌生出一种不靠谱的想法——
言俞对自己,是不是也有好感?
一旦有了这种猜想,陈述在办公室开始坐立不安。
但很快,他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因为他找不到言俞会对自己产生好感的理由。
思来想去,不如问个究竟。
明天就是周末,不仅是工作日,周末他也想见到言俞。
陈述:周末你有空吗?
两人相处,能去的地方很多。没错,他还有很多机会。
机会,可惜命运从来没有给言俞留下机会。
没多久,言俞回了消息。
言俞:周末我要兼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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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谢华撕掉一次性塑料薄膜,陈述半道拿过他手中的碗筷接着拆开,连同自己的那份一起放在不锈钢盆内用热水消毒。
“别别别......”谢华想抢过来,被陈述按住,“我们谁和谁,搞这么客气干嘛?”
陈述轻笑一声,手上却没有让给谢华的意思。
“上次来这儿看你还是前年过年,你值班,我和老周一起来找你喝酒。”话语间,陈述已经给谢华倒好了酒。
“搞得我像是什么国家重点保护人才一样,”谢华乐了,“我们这种每周末都回家的人,也就值班或补班时才被迫留这破地。”
“周天你打算做什么?”
“还真挺无聊的,”谢华叹了口气,“要不是你今天来找我吃饭,我估计会窝在家里点个外卖或者去网吧待一天。”
“看来我得经常来。”陈述给自己倒满了茶,杯口放低碰了碰谢华的酒杯。
闷下一口后谢华连忙甩头:“别,你还是多保佑我周末别值班。”
玩笑归玩笑,毕竟都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谢华敏锐地觉察出陈述并非单纯想来找他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