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没有异样,言俞继续解开里衣,褪去遮挡,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
如绸缎般的肌肤紧贴着背脊,清晰可见的骨节从颈椎滑至腰窝,细支窄腰似乎用成年男子的两只手便可一把掐住。
言俞不放心地再次看了一眼身后。
相机已经架好,镜头朝自己这边,杨长漫人却不见了。
天太冷,顾不上深究心中涌上的那丝疑惑,正准备弯腰脱下牛仔裤。
这回,言俞在自己脚下看到了他人的影子!
他猛地转头,对上一张笑着的脸,不再诚恳,也不再温柔。
褪去伪装,杨长漫贪婪的瞳孔中映出神色慌张的言俞。
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男人,手上拿着麻绳朝自己走来,言俞本能退后两步。
曾经温柔的笑眼在言俞看来只剩恐惧。
不对劲!
他得赶紧离开这栋别墅!
杂乱的呼吸声中言俞眼神四处瞟望。
瞄中杨长漫身后的大门,趁对方不注意,言俞从绕开男人直奔房门。
还未跑到一半,言俞的左手被外力扯住,杨长漫用力一甩,逃跑的言俞被硬生生摔在生锈的钢桌上,如同一根面条,最终瘫软在地。
空旷的房间发出猛烈的撞击声。
言俞蜷缩在桌底,青紫的侧腰和被侵入骨髓的寒冷,说不上哪一种刺痛更加扎人。
“你不是会说话吗?叫出来啊!”
杨长漫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人,狰狞的双眼如狼似虎。
他没放过言俞,拽着胳膊强迫他站起来,翻过身用力把他压在桌子边缘,试图扒下他没来得及扣上的裤子。
言俞左右手抵在两侧,摇晃着桌子,他愈是反抗,背后的人似乎越是兴奋。
身后站着和他性别相同的人,被对方手摸过的地方,他只觉得像被上千只毒虫叮咬。
胆怯,害怕、恐惧,在精神濒临崩溃边缘,言俞看到桌上的剪刀。
瞳孔收缩,目光从空洞变为锐利。
模糊的背景此刻变得无比清晰。
当身后人专注摸索身前人大腿上方两瓣细肉时,言俞伸手勾住剪刀尖端。拿到剪刀后用尽最大力狠狠扎向后方。
倾泻在身上的力气一下子松懈,言俞急忙反身。
杨长漫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挣脱的言俞,因疼痛扭曲的五官显得无比丑陋。
剪刀扎在大腿,扎得很深,鲜血直淌,杨长漫不敢轻易拔出。
眼看到手的人想跑,顾不上那么多,他两手张开,想要抓住言俞。
言俞没做多想,抬腿给了对方一脚,杨长漫被踹到地上,痛苦挣扎之余只能仰起上半身抱住伤口。
逃出去!
逃出去!
现在就是最好逃跑的时刻!
言俞心中响起一声声呼唤。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抓起不远处的外套,头也不回地冲向大门。
荒郊野外,言俞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脸颊冻得通红也没能让他停止奔跑,直到喘不上气双腿发抖错位,摔在了马路中间。
他爬起来,用膝盖匍匐在地上往前挪动,泪水决堤般迸出。
一路哭泣一路前行。
他害怕,害怕再耽误一秒,杨长漫会把他再次抓回去。
天无绝人之路,空旷的国道驶来一辆卡车,车速一百二十码的送货司叼着烟,眼瞅路中间趴着一个人,猛踩刹车,在距离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停下,迅速下车查看情况。
言俞得救了。
在司机的协助下,他第一时间前往警局报警。
警局内,言俞焦急地用手语比划,嘴里吐出含糊的声音。他努力转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全然忘记自己是个残疾人。
记录室内的人困惑地看着他,半小时,一小时,他终于冷静下来,做完笔录。
在言俞的带领下警察赶到现场。
没有言俞说的座椅、没有血迹、也没有杨长漫。
人去楼空。
缺乏人证物证,警察只好先立了个案。将言俞带出的剪刀留下,承诺会做DNA化验。
言俞在沙发上坐了一整晚,第二天一早他便联系了房东,搬了家。
一个月过后,警察局再也没传来任何线索,言俞找上了门。
“最近是市里考核的关键时期,陈局要升正职,怎么会允许市内出现一起这种案件呢?他这运气也太不好了。”接待的小警察知道言俞是个聋子,无奈地朝同事吐槽。
警察搪塞了一番,意思是让言俞再等等。
但言俞知道,不会再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