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煦道的扇子尖无力的垂下,他张着嘴,半晌才挤出一句:“这...这是人吃的吗?”
这时一位矮胖的男弟子晃着膀子路过,腰间玉牌上“钱立德,外府丁班弟子”几个字随着他走路的动作一晃一晃。
他闻言“噗嗤”笑出声,脸上的肥肉都跟着抖了抖:“当然是人吃的,就是专门给你们戊班这群废物准备的,吃一次能顶五天呢!”
庄煦道顿时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就要上前。
叶无思伸手一拦,朝那男弟子随意拱了拱手:“这位钱学长,破云学府每位弟子初入府都是外府戊班弟子。照你这么说,岂不是所有破云弟子都是废物?”
钱立德原本是看他们玉牌上写着“戊班”才敢如此嚣张,没想到对方还敢还嘴。
他刚想动手教训,却发现说话的竟是个清秀女弟子。
破云学府女弟子本就稀少,长得好的更少,于是他立刻换了副嘴脸:“原来是师妹啊!这膳堂食物虽免费,但每个班级都有对应楼层。不如随我去二楼用餐?至于这两个...”他轻蔑地瞥了眼庄煦道和宋安溪,“就让他们在这吃辟谷丹吧。”
庄煦道见他眼神油腻地在叶无思身上打转,气得折扇“啪”地合上,正要发作,一道清亮的女声从膳堂门口传来:“钱立德,你胆子不小啊,连王城‘小叶天’都敢调戏?”
“王城‘小叶天’?”钱立德脸色骤变,盯着叶无思的眼神立刻不一样了,“那不是个疯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一位身着蓝白院服的高挑女子款款而入,明艳的脸上带着几分讥诮,腰间玉牌上“方清妍,外府甲班弟子”几个字若隐若现。
钱立德立刻躬身赔笑:“方学姐,您今日怎么来膳堂了?”
“怎么?我来不来还要向你报备?”方清妍红唇轻启,眼角带着几分凌厉。
“不敢不敢!是我多嘴了!”钱立德连连摆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宋安溪站在后方,目光落在方清妍的玉牌上,眼神微沉,甲班弟子...
庄煦道不耐烦地打断两人的对话:“方清妍,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讨人厌啊?”
方清妍转头冷笑:“庄煦道,你也一如既往地让人生厌。不过你们庄家怎么会放你这个废物来破云?”
“本少爷爱去哪去哪!”庄煦道折扇一展,“倒是你,之前不是哭着喊着要去仙羽学府吗?怎么在这?”
方清妍脸色瞬间铁青,掌心灵力刚凝聚又猛地散去——学府严禁私斗。
她咬牙扔下一句:“庄煦道,叶无思,如今你们到了破云学府,哼,给我等着!”说完甩袖往顶楼走去。
钱立德见势不妙,灰溜溜地往二楼溜去,活像只夹着尾巴的丧家犬。
这时候膳堂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弟子,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叶无思和庄煦道的身份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三人不欲多留,径直离开了膳堂——反正一楼除了各式各样的辟谷丹,也确实没什么可吃的。
庄煦道垂头丧气地踢着路上的石子:“这破云学府的伙食也太差劲了,连普通人家的粗茶淡饭都不如。”
他摸着肚子,一脸委屈。
至于叶无思则是低着头,眉头微蹙。
宋安溪见状,从芥子囊中取出两瓶丹药递过去:“最新炼制的辟谷丹。”
“还是小溪版辟谷丹好吃!”庄煦道激动地一把接过,迫不及待地倒出一颗塞进嘴里。熟悉的甜味在舌尖化开,他感动得几乎要落泪,但随即又垮下脸来:“虽然不饿了,可大口吃肉的感觉终究是替代不了啊。”
“多谢。”叶无思接过玉瓶,声音有些飘忽。
庄煦道见她这副模样,撇了撇嘴:“你还在想方清妍?那女人从小就仗着比我们大几岁欺负人,现在还是这副德行。”
叶无思回过神来:“我记得她一直嚷嚷着要去仙羽学府的,怎么...”
提到这个,庄煦道顿时来了精神,折扇“唰”地展开:“还不是因为她那个妹妹!”他压低声音,“方清妍是方家主在外一夜风流留下的种,天赋还行才被接回来。她妹妹本来资质平平,突然一夜开窍,测出地阶天赋去了仙羽。”他幸灾乐祸地晃着扇子,“至于她嘛,八成是没得选才来的破云。”
宋安溪若有所思:“但入破云不是要经过石镜考验?以他们的心性...”
这个问题把两人问住了。叶无思和庄煦道面面相觑,一时语塞。半晌,叶无思迟疑道:“或许...人心易变?他们以前不是这样的?”
“钱立德我不清楚,”庄煦道冷哼一声,“方清妍可一直这副德性。要么就是那石镜当时坏了。”
他们哪里知道,以往学府招生根本不用石镜——那是内府考核才会动用的法器。这次因为妖兽暴动太过蹊跷,马长老和牛长老连夜想出了这个办法,虽然会淘汰更多参试者,但幽冥王虎的异常和灵药失窃的事,让他们顾不得那么多了。
“好了,你们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叶无思在右峰山脚下停下脚步,“我看了戊班的课时安排,明日卯时有一堂术法大课。”
庄煦道皱着眉头,折扇在掌心敲了敲:“你一个人真的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