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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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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轿子是黑色的,绣着金线的蟒纹攀云摇风,张狂肆意。四个从头到脚都包裹着黑绸的轿夫连双眼睛都看不到,却如履平地地走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脚下有石子,有露出的树根,还有落了一地的叶子,但轿子抬得极稳,半点微颤也没有。

九陈过往之处,皆是一派寂静,唯有风来又风过。只有那黑轿子远了,这一处的生灵们才得以放松些许,伸了伸腿脚,又清了清嗓子鸣唱。

他在这轿子中闭目养神,看上去昏昏欲睡,却两耳聪慧,静听着周遭声响。

叶起、叶落,秋蝉换了地方,夜莺抖了下翅膀。

突然,轿子右侧的矮丛林中猛地窜出一个人影,蒙面掩身,只看得见手中剑光冷寒,霎时之间就刺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九陈睁开双眼的同时便飞身而起,与那已经穿进轿子中的长剑堪堪擦过。

四个轿夫停下了步子,不动如山。

长剑收势,九陈也出了轿子,冷眼看着那人。

“好大的胆子,想不开来送命?”

蓝剑黑衣人并不答话,又是远远地打过一招剑式,眼见着九陈了然于心的一抹笑起了来,亦是不慌不忙。

这招式于九陈来说并无可忌惮之处,几乎是瞬间就起了戏弄的心思。他轻松一转,躲过了那招式不说,又迅速地向着这人飞来。他速度太快,等不及对方反应,便到了那人眼前。

这一瞬间,他以为能看到刺客惊慌失措的眼神,他享受着这一刻的舒坦与高傲。可逼近了,才看到黑衣人仅露出的眸子中分毫不乱,平静如水。

这一刻的九陈甚至来不及惊讶和质疑,就突然感觉到腰上缠来一条细长的柳条,然后紧接着整个人就被向后甩过去。九陈连退几步,一脚抵住了身后的树干,这才稳住身子。

他冷着脸看向前面的两个黑衣人,一个拿着剑,一个控制着藤条树木,一个进攻,一个周旋。两人配合紧密,对着九陈处处杀招。

九陈手中没有武器,这一刻却激起了他的不满怒气,一改往常笑面虎的高深莫测模样,只觉得一双眼中都燃着熊熊怒火。

三人在这无相林中打成一片,二对一的局势却没有让九陈有半分不利之势,只见他动作迅速,功力非凡,一时之间甚至大有以少胜多之势。

三人打了约有两刻钟,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顿时都明晓了对方的意思。

招数路数已经败露不少,再打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决胜的时机了。于是两人瞬间改了对策,摇身一转,凭空消失不见,竟连半点踪迹也无。

九陈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倒也没追,只攥紧了拳头,面露凶相。

“这是九陈的全部实力吗?”风修摘下了脸上的面巾,想想方才一战,仍旧心有余悸。

但身边人却没那个劝慰他的心思,直言不讳。“不仅,当年他也是从死人堆里爬上来的,一步步踩着别人的尸体,也是能上阵与人拼个你死我活的汉子。”

不知是否是想到了曾经的那些往事,他眼中动容,不过仅是片刻,便转了目光,一改神色道:“要杀九陈,需得天时地利人和齐全,方有我们可乘之机。”

风修对着镜子整理了自己的头发,哪怕只是用最简单的布条绑上,他也不要让三千墨发凌乱纷飞。

“会有机会的,”他说:“我们来日方长,不差须臾。”

风修看向身边人,拱手作礼,“自此我们便是在一条船上了,在下风修,还请多多赐教。”

那人也拱手还礼,端正至极,“虞兰殿,有事可来云罗堂相商。”

虞兰殿,兰霁王的旧部,九陈一同上阵的兄弟,曾经的开朝功臣,如今竟也走到了刀剑相向的地步。风修看着这偌大华丽,却空有其表的绸缎庄,又想起坊间传闻,不由得深思几分,又做了一礼。

“我虽是东府人,当年那场历经数十年之久的大战也未能见识到,可听人说起,还是对兰霁王等人的丰功伟绩称赞不绝,那段可歌可泣的历史,可敬可叹。”

“多谢。”虞兰殿面上无动,像是麻木地说:“我已经听过无数赞美之言了,可听得再多,我也只剩孤身一人,兰霁王不在了,九陈也不是原来的那个同袍,死的死,没的没,至于那些值得你们可歌可泣的丰功伟绩,还请不要同我这个失意人说了。”

窗外明月当空,多年前的某个夜晚,是否也像今日一样。兄弟间把酒畅饮,庆贺着劫后余生,祭奠着逝去战友。

那是西府改朝换代的一战,那是凡人凭一己之力,反抗仙神的一战。

西府上界与凡间的连接之处叫康庄大道,这条路自很久之前就敞开了,凡人中有一部分得以入住上界,享着灵力仙草,长命百岁。若是有朝一日入了仙籍,则更是一步登天,平步青云。

可事实却是,西府的凡人如同仙人的奴隶,仙草果实半点吃不到,还被施了个不受饥饿的符咒,奴役驱使,炼丹试药,毫不留情。

昴庄四百二十年,幽渊异动,放出邪气,昴庄王下旨,集四千凡人前去幽渊吸食,不管死活,是注定了都不能出来。

于是这四千人反了,手无寸铁,身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们没能让那些仙人放进眼里,却一举从幽渊逃了出来,集合着西府所有凡人一同,攻破了西府上界的上星门。

自此,西府改朝换代,兰霁王以凡人之躯登上王座,废去上星门,让这些留在上界的凡人得以翻身。

螳臂挡车,他们却真的挡下来了。

“兰霁王这般的人物也是可以立庙祭祀的了吧,真是可惜,怎么就这么命短呢。”

阿将对这些史记知道的不多,此刻风修回了太平凰宫,阿将也只顾着替他梳发换衣,听见风修说起了今日之事,有口无心的问了一句。

文吏上是怎么写的来着?久伤成疾,难以控制,继位不久后便暴毙了,而今只有尸身葬在落菩帝陵之中。

暴毙这一词用的好,可以无声无息地掩盖着所有的真相,恰到好处,让人纠察不觉。

但也是因此,越来越多的传言开始,其中最盛的便是关于如今的西王九陈。

兰霁王死了,他从小养大的兄弟继了位,同袍战友反目,上下心不能一齐,西府在九陈的好杀喜杀下变得压抑,让人透不过气来。

不过这些风修没同阿将说,只让他收拾了东西尽快离开,别叫别人瞧见端倪。

阿将了然,赶忙间离开了。风修也躺到了卧榻之上,心中百转千回,想着今日里发生的一切。

若是大体来看,不过是两个要杀人争权的歹徒会了面,还小小的试探了那人一下。可若是细想,又突然变了个味道,比如九陈为何会在夜间前去镜花水月,比如虞兰殿又是怎么知道九陈的行踪,比如他机关算尽,却只为了试探自己的功法和谋略,未免也有些小题大做,说不通。

但那虞兰殿若是非一心之人,又似乎都顺理成章了。

风修在床上突然坐起,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不急不缓,大概是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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