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叔手握车门把柄:“太太,您客气了。”
许苡这边门一关,彭叔还想跑到另一边给季司延开门,季司延却打住他:“不必给我开了。你进车里吧,我有伞自己过去。”
“好的季总。”彭叔照吩咐执行。
收伞后,季司延也坐进宾利里。恰好他的眸子扫到许苡正听着车里的广播。
“……那鬼的面貌就在魏常身后若隐若现,他完全没看见,突然的魏常脚下一咯吱,感觉好像踩到什么硬物,他下意识一瞧,顿时惊吓出一身冷汗,一副人类的手指白骨!”广播里的说书人,讲的绘声绘色。
竟是在播鬼故事。
许苡:“……”
座位上的许苡分外安静,其实她挺怕听鬼故事,但是她没说,而是瞥一眼后视镜中的季司延,发现他在放伞。
就只自然一眼,许苡便收回视线。
随后,她胡乱揣测起季司延。
他是最近工作不太顺利,因为那事烦心或有压力,所以在车里听广播讲鬼故事,缓解心情?
虽然今天上车季司延是在听鬼故事,纾解近期的工作压力,但许苡心中还是感到蛮庆幸。至少不是听他们台的广播,不然她刚刚直播时跟那名女生的对话内容,全会被季司延收听。
若是这样,那她瞒在心里许久的秘密,季司延就会发现了。幸好他没有听。
“彭叔换个频道,把鬼故事调了。”开完口季司延下颌转到许苡这边。
“回家还是你想吃宵夜?”
许苡答:“太晚了,不吃了,回去睡觉吧。”
“嗯好。彭叔直接回家。”季司延言简意赅。
彭叔接到意思后点头,转身送许苡和季司延回去。
宾利车里十分安静,他俩虽然刚才的对话像极夫妻家常,但许苡能够捕捉到,她和季司延之间始终有股生疏的气息存在。
话是暖的,但是她和季司延却有距离感。
而这种距离感,这三年一直都存在。
路上许苡陷入回想,那是她和季司延住在一起的第一晚画面。
季司延婚礼上虽然亲吻过她,但是仪式结束后,回到家仅剩他俩的时候,他却正式跟她相谈。
那晚,季司延对她说:“许苡,尽管我们差几岁,但你可以不用叫我司延哥,咱俩就叫对方名字,或者平常称呼。”
“虽然你嫁到了我们季家,但你无需对这个家负责,你可以放心,你以后的生活和选择都是自由的,我不会干涉。”
“包括为季家延续香火这件事……你都可以不用在意。”
当时她虽然有准备,季司延可能会提前跟她打招呼,他们婚后的相处方式,但是话落到她眼前时,心里即便有所准备,那一刻她还是如鲠在喉,心里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季司延话里话外,其实是在跟她谈,他不会干涉她的未来和生活,所以同样的,她也别干涉他的生活和未来。
许苡收起结婚当晚的这些记忆,她不是不晓得,从答应和季司延结婚那刻起,季司延不希望她进入他的生活,是必然结果。
而她也很清楚,能够嫁给季司延已经是很幸运了,因为季司延是她真心喜欢的男人,总比她违心和季勋霍结婚的强。
“到了。”瞧见许苡似乎在想事,季司延张口。
许苡闻声回神:“哦好,晚安彭叔。”
她和彭叔打了声招呼。
彭叔握方向盘:“季总,太太晚安。”
宾利车门推开,季司延先下车,许苡拿包从她这边下去,脚步随后跟上季司延步伐。
他们两人的婚房是季司延那年新购置的,装修请了著名设计,格调完全按照她的喜好,季司延当时给她说的是,他没时间管,家里的装修风格就照她喜欢。
而季司延和她谈的那晚,就是在这套房子里。
季司延今天是从国外回来,穿着笔挺西装,肩膀宽阔腿管修长,没走几步他就到了家里车库电梯,许苡见他已经伸手按电梯,脚步更快跟上。
俩人住的三层别墅,电梯直通三楼,电梯门敞开后,季司延摁着开门键,让许苡先出去,然后是他。
回到家,许苡先到衣帽间,把她的包包放进玻璃柜。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才把柜门阖上,许苡便听见季司延话音突然落她脚跟,她清冷的五官回扭正要看他,却瞧见男人一双骨节分明的宽手,在卸下条纹领带。
听到这话,许苡睫毛愣了愣,心里划过少许停顿。
因为这往常是季司延对她有需求的话语表示。
这场婚姻,季司延当初只是迫于局面娶她,结婚那晚她以为两个人可能要保持无性婚姻状态,但是没想到两个月后会发生质变。
那晚彭叔把应酬完的季司延送到家,她靠近季司延时能闻到他蓝色领带上淡淡的清酒味。
那时见已是深夜,她便让彭叔先回去,说她自己能扶季司延上楼。
结果她搀着季司延进电梯,那金属门阖上那刻。
他骨节冰冷的手指,却碰到她的脸,轻挑她尖尖下巴,指腹往唇上碾了碾,眼神让她难分辨是酒精上头的兴致,还是氛围较好的迷离。
她以为季司延喝多了,还想要扶他,谁料他薄薄的红红的唇,对她询问:“有没有兴趣,和我睡?”
“你是说睡觉?”她其实听懂了他的意思,却像乖兔子似的回应。
但那时季司延没因她的话停顿,认为她理解错了意思,眸中反倒一团静淡,分外清晰的再讲一遍:“我是在问。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