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在前朝的宣正殿与陛下打闹的人她可是头一个。
梁宫严令,妃嫔无诏不得来前朝,前朝重地禁止喧哗,违令者斩。
她现在已经不是喧哗了,而是与陛下在嬉戏了。
吉安悄悄往殿里看了一眼,只见原本庄严的殿内此刻已是一片狼藉,二人追逐打闹间弄翻了不少陈设,奏疏也被扔的到处都是。
他的老天啊,这叫什么事啊,这种事要是放在太宗朝绝对是死罪啊!
可惜萧悯不是他父皇太宗皇帝,他是个快乐至上的享乐主义者,谢玉真清楚的知道他永远都只关注当下的快感。
宣正殿的后殿一向是一尘不染,处处尽显帝王的庄严肃穆,自太宗时期这里就如此布置,现在与谢玉真打闹把这里弄得乱糟糟的,萧悯的心里竟然有一种诡异的快感。
父皇为人严肃,处理起政务来也是一丝不苟,他向来不喜放旷之人,萧悯在做太子之时就没少因为行事不着边际被他父皇训斥,看着自他登基后还保留着父皇那时候布置的后殿现在已被弄得乱七八糟,萧悯笑了。
他又看向谢玉真,她是个有趣的人。
他心里知道自己是个不着调的人,在遇到她之前从未有一个女人敢与他像是疯了一般的玩闹,她们太没有意思了。
还别说,在宣正殿这种庄重的地方嬉戏起来还真是有一种刺激感。
萧悯喜欢这种新奇的感觉。
夜幕降临,谢玉真适时的提出了要离去,梁宫严令,妃嫔不允许在前朝留宿。
萧悯允准,但他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既然谢玉真的到来可以令他开心,那自然明天也会接着让她过来。
于是乎次日谢玉真就又收到了命她前往宣正殿伴驾的诏令,不,应该说一连三天谢玉真都收到了同样的诏令。
不过毕竟因为长沙王造反一事牵扯众多,白日萧悯在早朝散后还是要与重臣私下商议一下出征事宜。
比如三万人马的粮草调动,派何人为押粮官,以及沿路补给之类的事情。
萧淮被封为平西将军领兵出征,在出征之前还是要时不时进宫与萧悯商讨一下具体的行军方案,这两天谢玉真总能遇见他。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还是和上次同一个地方,谢玉真又看见了萧淮,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萧淮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好像是在等人。
难道是在等她?
应该不会吧。
“华容县公。”谢玉真走过来向他问好。
萧淮看见她以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谢婕妤。”
“县公明日就要出征了吧。”谢玉真问道。
“是啊,战事紧急,明日大军就要开拔了。”
说起领兵出征,萧淮的心里有些复杂,征战沙场是他所愿,但又有好些时候不能见她了。
此去平叛,快则三四个月,慢则半年以上,待他再回来之时也不知是何光景。
谢玉真看出了萧淮有心事,只以为他是在为即将上战场而担忧,便从袖中拿出一个平安扣。
白玉制成的平安扣触感温润,质地极好,这个平安扣是她在先前萧悯给的一堆赏赐里面找出来的。
萧悯给的赏赐很多,名贵的玉玦玉佩有不少,这个平安扣在其中很不显眼,而且相比于玉佩它用来送男子没什么令人误会的特殊含义。
“县公,平安扣向来有护佑平安之意,我把它送给你愿你早日平安归来。”
萧淮接过平安扣,白玉制成的平安扣好似羊脂一般细腻,此刻正静静躺在他的手心里。
这是她送给他的。
萧淮伸回手指将平安扣牢牢握在手掌心,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谢玉真,他道:“多谢婕妤,萧淮定会幸不辱命!”
谢玉真道:“县公,刀剑无眼,征战沙场还望多加小心。”
她关心的话语犹如春风吹拂,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萧淮听了却觉得十分暖心。
她很关心他。
眼前的女子明眸善睐,她的眼中满含关切之情,萧淮被这情绪感染得心弦微动,有了她的关怀似乎那充满血腥味的战场也不再可怕了。